“虽然说别的我没有听懂,但是砒-霜这两个字我听明白了。”
“0.2克就会毒发身亡,天哪,这要是被家里的小孩子碰到了,那还得了。”
“还会影响神经系统的发育,我勒个妈耶,这不直接变脑-瘫了吗?”
“变脑-瘫这种说法其实不太准确,但是整个人身体健康会受到严重威胁,是必然的事实。”
“这种无良商家什么时候能够做整治啊。这么害人的黑心钱,他们拿着也不觉得烫手。”
“成本几毛的东西,转眼间就能翻个几百倍,果然是暴利呀。”
“其实现在的香料市场大部分都是工业香了,已经没有什么人做天然香了。”
“我的天!还好我平时从来不怎么用这种香料。觉得自己的小命被很艰难的保住了呢。”
“天然香,有些国外的大牌也是会做的,只是东西味道一般,价格还高的离谱。”
就在弹幕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江莱的电脑终端接收到了来自于拍摄设备的画面。
现在正好是下午2:30以后。
陆陆续续的工厂员工,穿着发黄的老头汗衫,拖着破破烂烂的人字拖,出现在了拍摄的画面之中。
刚到的那两位员工,在刚刚江莱和李彩虹重点拍摄的木屑厂废料堆积处,用旁边的铁铲将这上面的东西一铲一铲地放进手推车上。
然后再由另外一个员工将这些东西运输到粉碎机旁边。
在铲木屑的过程之中,由于过于靠近地面,还携带了不少的黄土,但是这些人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完全不在意全部扔进粉碎机里面,打成了一堆粉末。
打出来的粉末的就是一些黄黄白白的东西,完全看不出它之前的模样。
然后由另外两位员工,用一个略显老化的塑料铲勺,将这些桶里的粉末盛到到手推车上面。
最后一股脑的倒进那个巨大的土坑之中。
没有任何防御措施,也没有口罩头盔这样的隔离设备,他们直接赤手空拳地拿起了那几个包含着白胶粉亚硝酸盐这类剧毒化学物质的塑料桶。
这些东西在坑中被混合成一堆之后,另外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用自己的双手捧出一捧又一捧的石灰——也就是碳酸盐,洒在了土坑中那堆混合物的上方,然后拿一个巨大的木棍,就坑的顶端不停的搅动着。
看到这一幕,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江莱仍然忍不住皱紧的眉头。
李彩虹也同样神情复杂。
她以前在这家化工厂工作的时候,干的就是这样类似的活,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两年接触了外面的世界,再返回头来看看这些操作,只觉得刺眼。
一种难言的愧疚涌上了李彩虹的心头。
而看到直播的人都炸了。
“我要吐了,真的,我妈刚给我烧的饭呀。md,这个画面太恶心了。”
“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很想yue。”
“真是半点防护设备都没有呢,这么具有强挥发性和强毒性的化学成分就摆在人的旁边,这老板是要有多坏呀。”
“这些人感觉没读过书,应该也不知道这些,感觉怪让人唏嘘的呢。”
“赶紧将这段视频发给有关部门吧,我希望这些黑心的无良厂家能够早点被绳之以法。”
江莱将设备所拍下来的画面做成了一个文件,然后发给了林涛以及有关部门。
这些东西可都是他们跋山涉水才得到的证据。
李彩虹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江莱行动。
之后两人收拾东西,正准备买车票离开这个村落的时候。
李彩虹忽然停下了自己赶路的脚步。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江莱询问道。
“其实我还想和你说一件事……其实像我这样的情况,在我们这个村子里面,不是单单只有我一个。”
李彩虹低着头,低沉着嗓音说道。
江莱停住了脚步,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李彩虹。
“不止一个?你之前怎么不说?”
李彩虹的脸上浮现出羞愧难堪的神情,嘴角狠狠的抽动了几下,最后才有些怯懦般说道。
“我之前不懂这些,只想着我自己的命。后来出去一趟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就更不想管闲事了。”
“我刚刚看到了网友评论……既然这些坏人都要被绳之以法了,那多帮几个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也许不是坏事。”
“他们应该是愿意做人证的,我只想拜托你,江先生,求你帮帮他们。”
两行清泪从李彩虹的脸上滚均。
她本性并不算坏,只是因为没怎么正经读过书,没能树立正确的是非观,因此才走入了歧途。
刚刚看到的那个画面,让李彩虹回想起了自己毁容时的绝望。
也是通过江莱的科普,李彩虹才知道原来那些东西不仅能毁容,还能要命。
她知道她现在已经不算什么好人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想为这个已经贫困重病了的家乡做些事。
江莱沉默了。
过了良久他才回答道。
“可以,你带我去见一下他们吧。”
李彩虹深深的弯腰,如豆大般的泪珠从眼眶中滴落,在泥泞的土地上砸下几个圆圆的浅坑。
“谢谢你,江先生。”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显得十分诚恳。
“您跟我来吧。”
在李彩虹的带领之下,江莱来到了一个类似于祠堂建筑般的地方。
青瓦白墙加上黑门,看上去很是庄重,只不过里面此起彼伏的痛苦哀嚎,打破了建筑本身所带来的肃穆感。
不过江莱却知道,这痛苦的哀嚎代表着什么意思。
李彩虹带着江莱走入祠堂,一边走一边向江莱介绍道。
“村里的人没有怎么读过书,老板说这些在工厂中得了病的工人,都是因为瘟疫感染的缘故,要把他们隔离起来,村里的人都信了。”
“所以这些生病的人,只能在这个祠堂里听天由命。”
李彩虹说到这里的时候,双唇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