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红枣燕窝粥，点点头，“是的呢。”
少女笑容娇气明媚，那是被人捧在掌心宠，无忧无虑的娇贵人儿才能有的朝气。
气得张太后的眼睛更红了。
她咬着后槽牙，冷笑连连，“相信帝王的爱情，你是天真，还是真蠢？”
白秋轻轻叹气：“太后，你不能自己没有得到过，就嫉妒我有呀。”
“你……”
“这些年，太后一再折腾，负隅顽抗，到如今，还不认输吗？非要让陛下杀光了张家人，你才甘心吗？”
“白秋！”
张太后胸膛不停地起伏着，如搁浅沙滩的鱼，拼命挣扎着，却只能等着慢慢被晒死。
白秋慵懒打着哈欠：“太后，如果你只是过来挑拨离间的话，那你可以回去，我还要去养心殿找我家陛下呢。”
张太后：“……”
贱人不要脸！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太子的妻子？”
白秋懒懒点头，“知道呀，但废太子谋逆，就地正法，我这个寡妇还不能找第二春的吗？”
“太后不知道吗？朝廷一直鼓励寡妇再嫁的呢！”
“啊，难道太后也是寂寞了？不如我让陛下给您找个伴？安心，陛下肯定是不会反对的。”
张太后指着白秋的手抖啊抖，怒吼：“不知廉耻！”
白秋气死人不偿命地叹气，“唉，我关心太后，奈何太后不领情呀。”
张太后差点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
她恶狠狠地说：“可怜太子对你情深义重，你竟如此薄凉无情、蛇蝎心肠，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报应？”
白秋笑了，“相信我，太后，你和萧景言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就全是报应。”
张太后瞳孔骤缩，突然歇斯底里起来。
“哀家有什么错？宸王是哀家一手养大的爱子，他那么聪慧能干，未及弱冠就被先帝爷封王，天下人无不赞他贤德，乃未来明君……”
张太后似怨似哭，“可是先帝怎么能如此薄情？他明明一直暗示我，要将宸王立为太子的，可最后他竟是把皇位传给了萧珩。”
“就因为萧珩是圣文皇太后抚养的孩子吗？”
圣文皇太后入宫的时候，她已经是张贵妃了。
就因为她娘家不显，所以先帝不愿立她为皇后，就因为武国公府战功赫赫，所以先帝要娶圣文皇太后。
明明最初，先帝只是想用圣文皇太后来制衡牵制武国公府的。
可渐渐的，先帝对梁皇后（圣文皇太后）是越来越好，越来越纵容，几乎是没有底线地宠着她。
当年，明明是圣文皇太后自己身体不好，她只不过是让人在宫里传了武国公在战场失踪的消息而已。
是梁皇后自己没用保不住孩子，与她何干？
先帝却不管青红皂白，为了她险些血洗整个后宫。
张太后首当其冲，如果不是最后圣文皇太后劝住了先帝，而她又怀孕了，早就被打入了冷宫生不如死了。
可即便如此，先帝依然不愿罢休，不顾她的意愿，就将她刚生下的小儿子抱给了圣文皇太后养……
张太后看着白秋，似乎透过她看到当年那个宠冠六宫的梁皇后，嫉妒喷发，恨到发疯。
先帝在女色上从来百无禁忌，后宫妃嫔成群。
他有很多很多的宠妃，包括她，但他从未对她们真正用心过，不过是逗弄小宠物罢了。
张太后以为他是没心的，直到梁皇后入宫。
她从未见过先帝那样子，像是鬼迷心窍似的。
在那女人流产后，先帝就再也不踏入其他妃嫔宫里一步，只守着她一人。
她薨逝时，先帝悲痛欲绝，没多久就随着她去了。
更甚至，先帝曾留下遗诏，他只要跟圣文皇太后合葬，其他女人都不要，包括他的原配妻子。
所以，张太后就算也成为太后又如何？
生前不得丈夫所爱，死后也无法跟自己的丈夫合葬！
她如何不恨？
那个女人抢走了她的一切一切啊！
“萧珩，他是哀家的亲儿子啊，可是他呢？自小就不亲近哀家，反而对那个拆散我们母子的女人恭敬有加，他还抢了他亲兄长的皇位，不停地给那个女人加尊号！”
张太后猩红着双眼，“是他先背叛我这个生身母亲的，是他！”
所以，不能怪她帮着玄儿逼宫篡位，不能！
白秋脸上的笑意消失，圣文皇太后逝世的时候，原身还没出世。
但在她的嫁妆里有一个箱子，里面是各种精致的头面首饰，珍珠宝石满满两匣子。
福嘉郡主曾告诉原身，这是圣文皇太后给她准备的。
她的姑祖母说：若她是男孩，就当聘礼，若是女孩，就当嫁妆。
那应该是位温柔慈爱的长辈！
否则，雍靖帝也不会那般敬重她，多年来一直厚待武国公府。
白秋冷冷地看着张太后，“是陛下背叛你，还是在他幼时，你时常在他耳边说圣文皇太后的坏话？甚至挑唆他去伤害圣文皇太后？”
那是含辛茹苦养大雍靖帝的养母啊！
何况那时候，先帝对圣文皇太后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若雍靖帝敢伤害她，能活到现在吗？
张太后作为母亲，为了自己的私欲，不顾小儿子的安危，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抱怨的？
张太后咆哮：“他是我的儿子，命都是哀家给的，为哀家牺牲怎么了？”
这次换白秋冷笑了，“那你爹娘生了你，在当年先帝处死他们的时候，你怎么没替他们去死？”
“你……”
张太后被噎得差点吐血。
白秋下巴微扬，“本宫说的不对吗？”
“为母不慈，你让陛下如何孝顺你？”
何况张太后可不仅是在雍靖帝登基后才搞幺蛾子的。
当初，在雍靖帝开始显露过人的天资时，张太后就几次三番要对他下手。
有一年，还设计让他染上了天花，九死一生。
虎毒不食子，这是一个母亲会干的事情吗？
是圣文皇太后不顾自己的身体，亲力亲为地照顾着雍靖帝，才让他脱险的。
当年瑞王会被先帝猜忌贬谪，就是因为张太后拿他作伐子去对付雍靖帝和圣文皇太后。
然而，到如今，张太后依然半点都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夺嫡之战向来残忍，雍靖帝不争就会死，张太后明显是要他给宸王铺路啊！
不然就是不孝不义？
呵呵！
白秋冷嗤，“太后不懂成王败寇吗？你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竟还希望陛下像个孝子一样对你百依百顺？做什么白日梦呢？”
“你也就仗着你是陛下的生母，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以为他不会杀你。”
“没错，陛下是不会杀你，但是能让你变成一只囚鸟，一辈子困在宫里，叫天天不灵，也能把你张家人杀个干净，诛灭九族！”
张太后衰老的脸皮不停地抽搐着！
是，她就仰仗着自己是帝王生母，萧珩怎么都不能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