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明暗着眸子咬了咬牙，收敛起自己脸上的怒意，清冷的眸子朝着他看了过去，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会重降于世是吗？是用什么法子？死而复生？”
男人并未回答他的话，反而闭口不言只是含笑看着他。
“还是说……”净明话说间故意停顿了一下：“你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器皿夺舍，就像十八年前那样。”
听到十八年前这个熟悉的字眼，原本含笑着的宗玄嘴角的笑意立马凝固了起来，他赤红的眸子多了几分杀意盯着不远处的男人。
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他耗尽了毕生精力好不容易夺了那狐妖的身体逃了出来，打算东山再起，踏平三界。
可没想到那身体与他的魂魄互相排斥，他堂堂的一介魔界之主差点儿就要死在了外头，最后还是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才回到了被囚禁在此的身体里。
净明目光盯着男人的那张脸，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不过男人伪装的极好，只是对着他忽而一笑，赤红的眸子里杀意难藏：“是的呢，就比如你这家伙的身体。虽然本座不是很喜欢你，但是勉为其难也是可以接受的。”
“……”
净明冷眸狠狠戳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了他一句疯子，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知晓从这狡猾的家伙嘴里套不出什么话，净明也并未打算再多留，转身便拂袖离开。
宗玄抬眸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冷哼了一声，随即又重新闭上眼假寐。
被关百年间，除了十八年前那次，其余百年时间里他都是这般过来的。
脑海里突然闪过几道零碎的片段，画面很模糊，只能依稀分辨出一道模糊人影。
假寐中的宗玄突然睁开眼，他不由皱了皱眉，脑海里闪过的片段貌似是个女子。
女子？
意识到了什么，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的记忆深处怎么可能会有女子？！
莫非是十八年前那次？
说来也怪，对于十八年前他夺了那狐妖的身体之后，用那身体做了什么，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只记得他夺了那狐妖的身体之后，那狐妖的身体突然来了发热期，他情难自控随意拉过一个女人，而后春宵红帐，巫山云雨。
他只记得那女人是个乐坊中的舞妓，至于她的样子，他早已经记不得了，甚至于连名字。
名字？
她叫什么来着……
“絮……絮娘……”
他正想着，一个陌生女子的名字突然被他脱口而出。
听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一声絮娘，宗玄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这絮娘是谁？是那个女子吗？
这时，脸颊处突然有什么东西滑落，他伸手一摸，指腹竟是一片湿润。
宗玄瞧着自己指腹上那晶莹水渍，脸色无比铁青。
他这是哭了？
他堂堂一介魔王，竟然会流泪！
这絮娘到底是谁！
·
净明下了楼，他刚走到楼梯的转角处，便听见楼下弟子的议论声。
“这世上的半妖莫非都像你一样长得这般妖艳？喂，我听说你这家伙先前是从暗城来的。”
“咦，暗城那地方不是肮脏的很吗？据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和妖都有。”
“仔细瞧瞧你这小畜生长得还不错，先前在里头该不会是卖屁股的吧？”
“哈哈哈哈。”
楼下弟子的笑声还有刚刚话语声一字不落传进了站在楼梯口的男人耳中。
净明清冷的眉头微微皱起，冷着脸朝着楼下走去。
见他下了楼，楼下说话的三名弟子立马止住了音。
净明下了楼，目光落在不远处沉默不言的半妖少年身上。
他骨子里厌恶极了妖这等卑劣之物，所以当初掌门让他将这半妖收入门下时，他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
自打这半妖入了他门下，他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看。
哪怕他与其他弟子闹了矛盾，他也是信了其他弟子的话，从未信过他分毫。
见他下来，少年只是沉默看了他一眼。
净明本以为会从少年的眼中看到愤怒的情绪，可没想到他神色如常，眼中的情绪冷漠的可怕，好似对今日弟子恶语早已经习以为常。
他看见他下来并未露半分请他做主的神情，好似弟子们口中所说的小畜生不是说的他。
净明皱了皱眉，这家伙……是觉得他不会给他做主吗？
“宗门的宗规都被你们习进狗肚子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