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波见胡志强神色萧然,忍不住问其原因。

    胡志强叹气,“沈江阳以前是我的伙计,干活踏实,在年轻人中算是拔尖的,后来,王刚来这边投资建厂,他就跳槽过去了,这才几年时间,我都要求着他办事了。”

    陈伟杰笑道,“人各有机遇嘛,不能强求,既然有这层关系你还担心什么,常美女再烧火也烧不到你头上来。”

    胡志强摇头,“别说了,沈江阳当上主任后,油盐不进,我找过他几次,他都拒绝了,说自己还年轻,不能为这点小事耽误发展。”

    许清波:“人家说的有道理,我年轻的时候只知道好工作,别人找我办事送礼,我都觉得是在侮辱我。”

    胡志强:“那也不看看桃源酒厂的状况,有多少关系户拿到了经销权?”

    虽然金酒集团有规定,禁止在职员工代理金酒卖,但这并不妨碍有裙带关系的人钻空子。

    尤其是这次被拿下的曲正阳,他作为厂长,厂里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在他的治下,桃源厂招了大量临时工(正式工被总部卡着名额),据说入场名额都是明码标价,20万包你进厂。

    许清波:“人家这不是清理了?幸亏沈江阳没同意你,不然的话,这次在劫难逃。”

    胡志强没说话。

    反正酒厂的人被抓,那是他们倒霉,跟他没关系。

    平时吃拿卡要,作威作福,

    现在受罪,纯属正常。

    陈伟杰喝了一口酒说道,“经销商名额拿不到,咱们干脆自己干,老三他们卖散酒不照样卖的风生水起,不比咱们差。”

    因为金酒集团这个名号在,平县有大大小小几百个酒厂,打出的名号都是金酒公司同源酒。

    基本上已经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产业链。

    凭借着金酒的名号,这些酒的销量都不错。

    胡志强喝了一大口酒,“我考虑过,但现在入场有点晚了,只能挣点辛苦钱。”

    许清波:“辛苦钱怕什么,我看金酒的经销资格越来越严,等到后面,没有大关系,想拿都拿不到,咱们还是早做打算。”

    陈伟杰同意:“是该早做打算,你知道,常美女回来,我们领导想要见一面都要提前预约,等到人家销售破千亿的时候,咱们县里的光棍,恐怕是插不上话了。”

    胡志强叹气,“那好,既然这样,那就考察一下,看看散酒的市场。”

    “对了,人不能叫尿憋死。”

    喝过酒,胡志强看时间还早,干脆提议去洗脚,

    “旁边新开了一家洗脚城,去试试?”

    经济的腾飞也促进了娱乐业的发展,洗脚城、KTV、娱乐会所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按摩小妹换了一茬又一茬,质量有明显的提升。

    如果不是持续开展扫黑除恶工作,社会治安又要有明显变化。

    许清波没有说话。

    陈伟杰:“走吧,一身酒气,回去还得被老婆骂,干脆去醒醒酒。”

    到了地方,三人各叫了一个新来的姑娘,因为要继续谈事情,干脆同处一室。

    中年男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聊。

    ……

    常家已经搬离了原先的小区,在城北新区买了房子,一百多平米,不算奢侈,够一家人用了。

    常父的包工头也不做了。

    “琪琪(安思琪)没跟你一起回来?”常母一边洗菜一边问。

    常婷婷靠在沙发上,把脚放在茶几上,要多自在有多自在,“没有,她换公司了。”

    常母愣了一下,“不跟你干了?”

    常婷婷“嗯”了下。

    常母嘟囔着,“干的好好的,干嘛要换工作。”

    常婷婷解释:“去别家公司,其实,还是一个系统,不卖酒了,去卖药了。”

    常母闻言,松口气,“那就好,你要多照顾照顾她,琪琪小时候吃苦太多了。”

    常婷婷:“知道了。”

    常母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你舅舅舅妈一辈子光顾着吵架,没人心疼她,哎……”

    常婷婷想起小时候,

    大家日子都过得很苦。

    常父捡过破烂、卖过鸡蛋、搞过养殖,卖过煤气罐……

    但不管怎么说,父母性格温和,起码给了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舅舅舅妈却是脾气暴躁,

    从她记事起,母亲就经常去舅舅家拉架。

    夏天傍晚,她在院子里写作业,时常听到舅舅的呵斥声,舅妈的尖叫声,琪琪和表弟的哭声。

    常母絮叨着,“从来没见过像琪琪这么好的孩子,你要有她一半,我都谢天谢地了。”

    常婷婷给母亲一个白眼。

    常母:“琪琪从小带着弟弟,七八岁的时候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你那个时候,天天就知道玩……”

    常婷婷笑嘻嘻,也不接话。

    常母说了几句就停止了,问“琪琪有男朋友没?”

    “没有。”

    常母:“怎么不谈?”

    常婷婷:“她说结婚也要天天吵架,干嘛要结婚,一个人挺好。”

    常母愣住了,半天说了声造孽啊。

    本来想趁着这个话题引到女儿身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说不下去了。

    “你没劝劝她?”

    常婷婷一句话堵死,“我劝什么,我还离过婚呢。”

    常母不高兴,“你那不一样。”

    常婷婷见母亲不高兴,便换了个话题,“琪琪去上海后,有没有回来过?”

    “很少,一年也没一次。”

    常婷婷又问,“那舅舅舅妈有没有去上海看过她?”

    “没有,你舅舅工作忙……”

    常婷婷冷笑下,“忙什么,我看舅舅眼里压根就没有琪琪的存在。”

    “别胡说。”

    常婷婷:“胡说什么,小时候我都看出来了,那一次,表弟上学和人打架,舅舅知道后竟然埋怨琪琪没照顾好弟弟,打了她一顿,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舅舅眼里只有他儿子。”

    常母辩解:“你舅舅脾气是有点暴躁,但对于孩子的爱却从来没少,琪琪上学,他从来没说过什么,一直供应到她不念书。”

    常婷婷:“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

    常母不乐意了,“你这孩子,思想怎么这么偏激。”

    常婷婷:“本来就是,重男轻女,表弟的事我不管,让他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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