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惊得磕磕巴巴,艰难应道:“公子他、他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身上忽冷忽热,一直喊着‘难受’之类的!”

    赵氏一边向里走,一边尖声叫着,“府上的大夫呢?让他瞧瞧呀!”

    “大夫在呢,说……说公子几乎没了脉搏,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呀!”

    小厮颤声应道。

    锦鲤在马车内听到,心里一亮。

    这不正是吸毒过量后,器官衰竭的症状吗?

    她不由大喊:“这是福寿膏食用太多了!会有生命危险的!快放开我,我有法子叫你们公子活命!”

    “呸!你少在这里叫嚣!”

    余氏沉着脸,伸手便去捂锦鲤的嘴。

    锦鲤反应极快,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余氏“嗷呜”一声尖叫,抽出手来,作势便要打锦鲤。

    一旁的管家见状,不由厉声呵斥:“行了!公子生命垂危,你春兰倒是有心思与人斗气!快住手,先将苏锦鲤弄下来!”

    家中公子出事,夫人自然不可能再去县衙了。

    锦鲤被带下马车,再次押送回地牢内。

    被押送的路上,她一直向管家游说着,“你们公子的病情,现下唯有我可以治疗!你还是劝劝你们夫人,若她不肯信我,你们公子只有死路一条了!我全是为了你们陈家好,你们千万不要不识好歹!”

    管家虽觉得她聒噪,但也不知不觉将这话听了进去。

    锦鲤被押送回去之后,管家立刻回到室内,去看陈志飞。

    只见陈志飞的卧房里,里三层外三层,都被大夫们围满了。

    赵氏守在床榻前,看着难受的儿子,心疼地哭吼道:“陈家养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我儿到底何等病情,你们说话呀!”

    几位大夫互相对视,谁也不愿头一个开口。

    赵氏只得点人,“梁大夫,你说!”

    “这……”那梁大夫沉吟道,“公子这情况,类似慢性中毒,但是又不完全像。我们……我们见识不够,不能准确判断。不过,公子情况危重,若是一个时辰内没有得到治疗,恐怕……恐怕……”

    后头的话,梁大夫不敢说完了。

    可谁又听不懂呢?

    赵氏连跋扈刁蛮都忘了,一时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内心充满了恐惧。

    她的丈夫早就死了,只有这么个儿子相依为命。

    虽说人在陈家,吃穿都是顶好的。

    可豪门之中,钩心斗角也多,日日都过得极为艰难。

    若非如此,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也不会逐渐变成泼妇一样的性子。

    这么多年熬过来,全靠儿子支撑精神。

    若是儿子真的没了……

    赵氏两眼发直,浑身冰冷,那绝望的模样叫人不忍。

    管家见状,忍不住迟疑地建议道:“夫人,方才……那苏锦鲤说,她可以治疗公子的病症。既然各位大夫束手无策,不如叫她来试试?”

    “试什么试?”赵氏还没发话,余氏便急不可耐地开了口,“苏锦鲤一个农户家的女儿,哪里有那等本事?不过吹牛罢了!”

    “更何况,她和她的丈夫卫成,原本就巴巴地算计着要害咱们公子呢!现在指望她来救人?岂不是将绵羊送入虎口吗?”

    余氏知道锦鲤的能力,所以更要极力阻止锦鲤出来行医。

    不然的话,真叫锦鲤治好了陈家公子,让她成为陈家的大恩人,她余氏哪里还有容身的地方呢?

    赵氏是个耳根极软的人,听见余氏这么说,心中也怀疑起锦鲤来。

    正当此时,杨铭忽地带人求见,说是务必请锦鲤娘子出来一趟,因为有个书生犯了瘾,急等着锦鲤前去救命。

    赵氏一问,那书生的症状,与自家儿子一模一样。

    她眼睛一亮,立刻说:“叫人将那书生送来我家吧,我让苏锦鲤立刻出来救治。”

    杨铭没工夫多想,顿时便同意。

    余氏暗道不妙,便想悄悄开溜。

    很快,那书生被送来陈府。

    赵氏将他安置到一个空房间,便叫人将锦鲤带了过来。

    锦鲤对那书生简单检查一遍,就拿出昨日小黄鸭给的瓷瓶,取出一丸丹药,塞入了那书生的口中。

    赵氏眼巴巴瞧着,生怕错漏那书生半点变化。

    一开始,那书生灰扑扑的脸上,痉挛不断,面色狰狞。手如同鸟爪,蜷缩成一团。身体佝偻,心跳微弱,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可服药不过一刻钟,他面色便恢复了几分。虽然依旧惨白,可总算有了活人的模样。那蜷缩的肢体,也慢慢舒展开来,最后平躺到了床榻上。

    大夫立刻凑上去诊脉,惊喜地汇报说:“夫人,这位书生缓过来了!真是奇妙哇!”

    赵氏惨白的面上,终于涌起三分血色。

    她忙说:“快!快请锦鲤娘子去我儿的卧房!”

    此刻,性命攸关。

    锦鲤没计较之前任何事,二话不说,便跟随众人去了陈志飞的卧房。

    她也给陈志飞服用一颗药丸,很快,陈志飞也从鬼门关闯了过来。

    “我儿为何还没醒来?啊?”

    赵氏盯着陈志飞消瘦的脸颊,不安地问道。

    锦鲤翻个白眼,没有回答。

    呵。

    现在人救活了,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还是梁大夫,替陈志飞把脉后,连忙说:“公子只是过于虚弱,一时昏迷,过几个时辰便可清醒了。夫人放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赵氏含泪重复两句,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哽咽道,“我的儿,你可真是吓死娘了。”

    “陈夫人,想知道为何令公子会突发这等恶疾吗?”

    锦鲤凉凉地问。

    赵氏一改先前的傲慢蛮横,巴巴望着锦鲤的脸,谦逊道:“还……还请锦鲤娘子指教。”

    “想听我指教呢,得先满足我几个条件吧?”

    锦鲤双臂环胸,一副翻身做主人的姿态。

    赵氏脸上讪讪的,忙说:“娘子只管说!先前,是我有眼无珠,错怪了娘子。我、我必然好好补偿的。”

    锦鲤也无心和她计较太多,只说:“第一条,将你手下的余氏,给我打出陈府去。”

    余氏到了陈家,被改名为春兰。

    赵氏一听,立刻吩咐下去:“去!将春兰那个贱人给我叫来!当着锦鲤娘子的面,我要狠狠发落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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