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辰泡了许久冰水浴,身体那股药才渐渐退去。

    他起身,穿起一件月白中衣,从里间出来。

    他双手背于身后,缓步踱到窗台,视线不禁落到那朵挤进雕花窗的海棠花上,抬手捻了捻那绯色花瓣,也不知这有什么好看,忍不住脑海便跃出苏浅那张脸来。

    啧,倒是一个有脾气的。

    再抬眼看了看天,太阳白耀耀一片,他却压低了眉,眼底黑沉一片。

    “噬魂。”

    噬魂本就在门外侯着呢,听见吩咐,立马推门而入,一进入便是标准单膝跪地,抱拳于额的行礼姿势。

    见冷辰即便胡乱套件中衣,依然挡不住那股不羁和傲然气质,眼里是愈发崇拜。

    “王爷,沐冰水浴可是好些了?”

    噬魂一个没忍住,也就随口问了。

    冷辰斜斜看他一眼,他逆光而站,表情多被耀光隐去,只见眉目低沉,“多嘴!”

    “那祖宗气哄哄走了。”噬魂想起两人共处一室时间久长,苏浅又胆敢骂王爷是狗男人,免不住又多嘴说这一句。

    果然,冷辰捻花的手一顿,摘了一片树叶,眼底幽幽,“嗯。”

    随即也不多话,直直看着窗外那片绯色花海,表情似有悲恸和隐忍。

    “备马,你和赤陌随本王去一趟仓芜山。”

    噬魂一顿,“遵命,属下即刻去办。”

    冷辰缓步踱到衣橱,换了一件黑色便服,将头发简单挽起,携剑抱于臂,开门便往外走。

    府门,噬魂和赤陌分站门口两侧,三匹毛色发亮的骏马正立在门前。

    噬魂和赤陌看到冷辰出来,立马跟于身后。

    冷辰横刀马背,长腿一跨,上马,执缰绳,紧实修长双腿夹紧马腹,执鞭催马,烈马高抬前蹄,便如离弦之剑,向前奔去。

    很快烈马穿过喧嚣的集市,奔到郊区,冷辰悬绳勒马,骏马一声长嘶,刹时停住。

    冷辰将腰挺直,坐于马上,目视前方,话却是对后面的赤陌和噬魂说的,“将后面尾巴解决了再走。”

    噬魂和赤陌早就发现背后有尾巴,奈何王爷未开口,他们也就忍着,现在王爷开口了,两人正嫌刀好久未见血呢,当即对视一眼,调转马头,向后奔去。

    冷辰抬眼,那日头依然晃眼,入目之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树木葱笼。

    不一会,哒哒马蹄由远至近,到他跟前勒马,“王爷,已全部解决。”

    冷辰点头,“走。”

    山上之路很快响起轰隆马蹄声,所过之处弥漫一路尘烟。

    只见马上的冷辰,横刀马前,微俯着身,黑靴踏蹬、狂风将他头发卷于身后,黑衣烈烈,威风凛凛。

    过了许久,到一处不高山峰前,冷辰才悬僵勒马,骏马一声长长嘶鸣,双踢高抬后又稳稳落地。

    冷辰利落下马,执剑于手,立马跟前。

    他眉眼沉沉,看一眼那葱笼山头,黑衣飒飒,有风袭来,狂卷他衣角,他立于那葱笼之间,挺背如松,背影寂寥,“走吧。”

    噬魂和赤陌对视一眼,每次一来苍芜山,王爷回去情绪都低落,他们都知道那场变故,给王爷带去的冲击过大。

    两人抱剑,亦步亦趋跟于身后。

    半山腰,一间农家小屋,云璟一袭白衣,正在拨晒草药。

    觉察到动静,他抬眼,果然看到一身肃杀的冷辰出现在门口。

    云璟慢悠悠走去开门,抬头,掀眼看了一眼冷辰,“来了。”

    冷辰点点头,抱剑于臂,穿着布靴的长腿,跨步进入小院。

    噬魂和萧剑也举步进入。

    两人踱步入室,噬魂和赤陌在门边守着。

    “这荒山野岭也没有什么招待你的,只有这苦茶,喝是不喝?”

    云璟自顾自倒了一杯,坐下,抿了一口。

    冷辰盯着他那棕色茶壶,“嗯。”

    云璟笑,摇摇头,“你话还是那么少。”

    冷辰掀眼,“你话还是那么多。”

    随即将剑放于桌上,云璟果然翻转了一个茶杯,将茶倒好,推于他眼前。

    冷辰果然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苦涩之味随即在口中弥漫。

    云璟看着他喝一大口,却眉头未曾皱一下,嘴角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听说你前段时间干了一件大事,让自己假薨,把自己埋了?”

    也只有这疯子能做出这种事了。

    “嗯。”冷辰语气依旧淡淡,好像在听旁人的事。

    “不过,差点真的死了。”

    冷辰摩挲起自己剑的剑柄来。

    云璟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为何?”

    “你且给本王把把脉,看本王体内有何毒?”

    说完将衣袖一捞,露出精壮小臂。

    云璟不再多问,当即给他把脉。

    “王爷体内除了有玄寒之毒还有花陀之毒,不过你现在居然好好的,也是奇迹”

    云璟的手依然搭在他的脉上,随即面色一喜,“你体内玄寒之毒居然有减弱些许,可是最近寻得名医?”

    冷辰脑海蓦然映出苏浅那张艳艳绝绝的脸来,难道是她?

    “你说本王花陀之毒未解?”

    “嗯,有人给王爷用了药,并用银针将它控住了,这毒霸道,得慢慢解,不然于你子嗣有碍。”

    云璟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冷辰。

    冷辰掀眼可不就刚好对上那眼神,“你这么看着本王是几个意思?”

    云璟咧嘴一笑,那笑倒是朗朗,“王爷早过弱冠之年,有女人也正常不过,不过依王爷这精壮健硕之体,何须用这虎狼之药助兴?”

    冷辰看着他那笑,再听到他这话,脸瞬间罩上一层寒霜。

    云璟那张脸瞬间凑到冷辰跟前,见他寒着一张俊脸,云璟的笑也就更戏谑了,“也不知是哪家姑娘入得了王爷的眼,让王爷青眼有加,竟不惜用这媚药之最来助兴,云璟当真是好奇。”

    也别怪云璟好奇,要不是与这王爷有过命之交,知他性子极冷,多年来从未见过女子近身,现在却突然中了虎狼之药,能让他不好奇?

    千年铁树开了花?

    也好,有女子管着,他以后总不会那么放浪形骸了,做事也当知收敛。

    只不过,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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