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规矩,没礼貌,当初陆家就不该把你接回来,现在闹得全家人都不得安宁!”陆大伯咆哮起来,桌子拍得震天响。

    “耀国,我是你的长嫂,你就容忍这么个小畜生来给我们脸子瞧?你难道忘了,当初当着父亲的面,你是怎么跟我们保证的吗?现在父亲去了才几年啊,这小子就这么嚣张,眼里还有我们这几个长辈吗?”

    蒋芳华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柳蜜也跟着一起红了眼眶。

    柳蜜怯怯道:“都说以己度人,大哥大嫂都这么憋屈恼火,何况我们这一家子……”

    她说着,抬眼看向陆少轩,“陆少,我们也不说长辈这样的话了,就请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们,好让我们过个安生日子,行吗?”

    这么委曲求全,这么可怜无助,这不就是以退为进。

    她故意这么说这么说,就是想把陆少轩架起来,闹出去说一个刻薄长辈的坏名声。

    手段不高,但足够恶心人。

    南鱼的眼神冷了下来,既然这几个人这么不要脸,那就不要怪她翻脸无情了。

    在陆家这些年,她一直低调做事,这些人怕是不知道她的手段。

    她不动声色打开手机直播,然后趁着这些人没注意,悄悄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陆少轩脸色阴沉,旁边的陆耀国下颌紧绷,看得出来也在强行控制情绪。

    蒋芳华几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像是逗弄一只小猫小狗似的,继续演戏,嘴里的话说得更夸张。

    “逼得我们这些长辈无路可走,对你陆少轩有什么好处?外人不晓得,都以为你风光无限,哪知道关起门来,你对自家长辈就是这么个态度?”蒋芳华擦了擦眼角,“真是憋屈。”

    陆少轩胳膊上的肌肉绷紧了,下一秒就能爆发。

    这时,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说来也怪,他满心愤怒瞬间熄灭了不少。

    南鱼冲着他摇摇头,然后转脸看着蒋芳华:“大伯母,刚才您送上来的珍宝糕不打算给我吃就算了,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你干嘛哭哭啼啼的?”

    “我……”

    “我记得,爷爷过世之前就给爸这一辈的兄弟姊妹分了家,大家早就不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少轩又怎么能逼得你们无路可走?”

    南鱼条理分明,声音清脆好听,“啊,难道是上次您儿子的事情少轩没帮忙的缘故吗?那事儿让咱们怎么帮呢?他弄大了人家闺女的肚子,人家有理有据,难道要我们不分青红皂白执意维护堂哥吗?”

    说着,她叹了一声,“陆家百年名门,流芳至今,不就是因为我们全家上下都以门楣名声为重吗?我虽然嫁进来只有几年,但陆家的家风一直让我很敬仰。今天听到大伯母责怪我们没有帮堂哥,甚至还说这么多难听的话,我真……心寒。”

    说到最后,南鱼一阵哽咽。

    她本来就是柔美至极的气质,这么一来更让人怜惜。

    蒋芳华气坏了:“我什么时候说是我儿子的事了?”

    “咦,那既然不是,为什么大伯母处处刁难我们家少轩?”她微微皱眉,“我们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说什么吧?怎么您跟婶子就像是吃了炮弹似的。”

    “我、我可没有……”

    “我今天索性就把话说清楚了,堂哥的所作所为我们夫妻俩不认同,没站出来替人家女孩子主持公道已经有背良心,如果大伯母还想我们出面替堂哥打压人家,那抱歉了,我们不会答应的。就算您今天拿着长辈的派头压我们,我们也不会屈服!”

    南鱼一下子打断蒋芳华的话,振振有词,磊落明朗,“这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大伯母,这顿饭我和少轩无福消受,您还是慢慢享用吧。”

    说完,她挽着陆少轩的胳膊直接起身,“我们走吧。”

    男人的眸光深深,却半点没有反抗,跟着她上楼回房间去了。

    餐厅里,蒋芳华气得七窍生烟,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囫囵句子。

    到最后,她指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对陆夫人说:“弟妹,你们、你们都不管管吗?他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怕以后被他骑在脖子上撒野?”

    陆夫人冷冷笑道:“我觉得他们说得一点没错,少轩脾气是桀骜不驯了一点,但……他不是好歹不分,我教出来的孩子我自己心里有数,还请大嫂以后不要把不是亲生的这样的话随时随地挂在嘴边,你应该不会忘记咱们父亲临终前的话吧?”

    这话一出,蒋芳华仿佛被剪了舌头,顿时不吭声了。

    他们夫妻俩对视一眼,脸色灰败难看。

    一旁的柳蜜早就不说话了,只不过在抬眼回眸间多了几分奚落嘲笑——哼,还以为大伯那边战斗力有多强呢,不过就是一份珍宝糕,还没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房间里,南鱼松了口气。

    “你们家这些亲戚倒是一点没变。”她苦笑着。

    “你知道?”陆少轩惊讶,在他的记忆里,她应该没有跟这些人打过交道。

    “嗯。”她点点头,“四年前的婚礼上见过,当时他们就不好说话,咄咄逼人,让人很讨厌。”

    他顿住了,几秒后很愧疚地说:“对不起,那天我没在。”

    南鱼对着镜子正在卸妆,听到这话一阵莞尔:“当时你病着,没有出席也很正常。”

    说着,她耸耸肩,“反正现在都快要离婚了,还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干什么?”

    离婚……

    从这个小女人嘴里再次听到这个词,陆少轩只觉得有人拿一把匕首在他心坎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搅弄,疼得他痛不欲生。

    他张了张口,冷哼一声,却不想开口解释。

    从镜子里看见陆少轩躺在床上,对她说的离婚无动于衷。

    南鱼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睑。

    真是的,她到底在期待什么,还指望这个男人告诉她,他不想离婚了,他们还是夫妻吗?

    她苦笑着勾起嘴角,决定换个话题:“他们这么针对你,你也不想着报复回去?到不像是你的风格。”

    “过来。”他闭着眼睛冲着她招招手。

    南鱼刚走过去,突然两脚之间被他的腿强行介入,她平衡不稳直接朝着他的怀里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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