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恩神父……您睡了吗？”
修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蒙恩老神父立刻关上手机，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袍，收敛笑容，面色虔诚正襟危坐：“我还在做祷告，有什么事吗？”
中年修女暗暗的赞叹了一句神父的虔诚：“是这样的，门外有几个人过来敲门说想做个忏悔。”
“告诉他们，神父已经休息了，明天白天再来。”蒙恩神父有些不喜，虽然刚刚不知道刚刚是谁扔进来的纸条，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高质量网站，被这么一打扰也不知道待会还能不能找到感觉。
“可是……可是他们说……他们准备了很多钱买赎罪券……你也知道，凤凰城已经很少有这么心善的人了……”修女有些欲言又止。
蒙恩神父这才起身：“好吧，神告诉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为迷途的羔羊指点迷津，看在他们如此真诚的份上，我这就去。”
“赞美吾主，蒙恩神父你一定是最虔诚的信徒。”修女赞美一声：“我这就下去准备。”
……
圣橡果教堂，礼拜堂旁的告解小屋，一排人正在排队做着忏悔。
这是一间被黑布隔开的小木屋，神父坐在主位，前来忏悔的罪人坐在另一头，向神父告罪，并对所告的罪痛悔并定改，籍同一的神职人赦罪后，便从天主获得领洗后所犯罪过的赦免，同时亦于因犯罪而伤害了的教会和好。
当然这不是免费的，需要一定的金钱购买合法的赎罪券才能清洗罪孽。
神父穿着最整洁的一套神袍，这才刚刚坐下，就被突然从黑布里窜出来的红西装衣袖的两只手紧紧抓住了双手，吓得他差点心脏病爆了。
“神父！！！！我有罪啊！！！”
一声悲天怆地的哭嚎声瞬间从告诫房爆发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死了爹又死了娘的同时股票全面跌停看见女友被当作房地产奖品老板打电话炒鱿鱼房子宣告烂尾医生告诉你肺癌晚期。
“孩子……孩子……你可以哭轻一点……向我告诫你的罪行，主会赦免你的。”蒙恩神父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红西装的手。
“你说的是真的吗？神父……主真的会赦免我吗？”对面的红西装泪眼婆娑的抽泣着。
“会的，任由羔羊都会有迷途的时候，仁慈的主会向所有悔改的孩子敞开怀抱。”蒙恩神父轻声细语的安抚。
“好吧，故事得从我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说起……”
两个小时之后，红西装几乎窒息的趴在忏悔台上绝望抽泣着。
“孩子，主会原谅你的。”蒙恩神父已经明白这个孩子是一个患有严重伤害妄想症的精神病，在他近乎两个小时加特林机枪般的忏悔中，至少杀了一百个人。
他应该去精神病院，而不是告解室。
“真的吗？我需要买多少赎罪券？才能让十字架上的那家伙原谅自己。”红西装忽然激动了起来。
“孩子，主在乎的不是财富，是心意，越沉重的罪越需要多的心意……”
蒙恩神父话还没有说完，一只银色箱就被塞了过来，弹开之后成捆的绿钞差点把心脏病炸出来。
“神父？神父……？”红西装试探着问了两声，瞬间陷入了绝望的自我质疑：“完了完了，像我这么罪孽深重的人，一定需要掏空整个美丽坚的金库来赎……”
“够……够了……主已经原谅了你的罪行……不要再犯罪孽了，以后洗心革面做一个好人吧……”蒙恩神父声音颤抖。
“啊——哈！看吧！我迪奥的罪行被赦免了！我可以上天堂了！”迪奥兴奋的在礼拜堂里兴奋的踢踏着皮鞋，欢呼起舞。
“迪奥是清白之身了，哦啦啦～”
“迪奥是好人了，哦咧咧！”
“为迪奥欢呼喝彩～”
两个排队的喽啰窃窃私语：“喂，你真觉得老大脑子没问题吗？”
“废话，脑子正常的人会把组织名起为关爱ed患者协会吗？”
“那你还跟着他？”
“谁能让我杀个痛快，我就跟着谁。”
两人的窃窃私语很快就被迪奥听到：“嘿，你们两个，赶快进去赎罪！今天之后我们就是整个凤凰城最干净的社区服务团队了。”
“孩子，你有什么罪，忏悔之后主都会原谅你的。”蒙恩神父虽然拿了一大箱子的钱，想尽快结束今天的工作，还是耐下心里来完成告解。
“我的罪状写下来估计够你主持五年葬礼仪式了，你让我从哪条开始说？倒数吧，再之前的我也不记得了，毕竟谁会去数自己踩死过几只蟑螂，就在刚刚来的路上我看到一个骑着滑板的小鬼一枪就爆了他的头，我最讨厌滑板了，因为我小时候总是滑不好……”
“再之前嘛，应该是中午的时候，那个蠢货服务员居然在热狗里面加沙拉酱，我的天，我最喜欢吃蛋黄酱了，就算我忘记跟她说了，她也应该猜到，所以我把她的脑袋按进了油锅里清醒清醒……”
“还有……”
一字一句句句不离杀人，蒙恩神父身体不住的发抖，右手不断颤抖的在胸口划着十字，忽然感觉座椅旁的钞票箱不再那么吸引人。
因为他就在刚刚的本地新闻里看到了这两则新闻，目击者说凶手正是一名大块头。
黑布对面那抱怨一般喋喋不休的粗旷嗓门，无疑来自于一个大块头。
“嘿！”
忽然传来的一声捶打桌子的巨响，让整个忏悔室摇了一摇，神父捂着心脏身体重重一抖。
“喂！我说半天，你到底有没有再听？”
“听……听见了……你可以不用说下去了……主已经原谅你了。”蒙恩神父声音颤抖，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噩梦，更加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把手机带身边。
“要给钱吗？”
“都……都行”
五年葬礼的大块头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撒在了桌上。
“喔！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自己浑身轻松？就像是穿了一辈子的贞操裤，今天终于找到了钥匙脱了下来？”迪奥双手插着腰挺了挺胯。
“是吗？有什么用，我两分钟后就忍不住想杀人了。”大块头找了个礼拜位置随便坐下。
一个接着一个的关爱会成员走进告解室，从他们口中吐出的累累罪行，随便哪一个丢进监狱都要关上几百年，几乎要把蒙恩的心跳逼停。
偷偷的把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幸好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告解完这个，终于可以送走这群恶魔了，上帝保佑……
最后一个眉目有些清秀的少年，坐进告解室，等了却半天都说出一个字。
“孩子……你没有罪行的话……”
“蒙恩神父……”
神父被这怯懦懦的声音打断说话，有些惊讶，毕竟连续告解了十几个人，还是第一个人说出了他的名字。
“孩子，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主会原谅你的忏悔。”蒙恩神父感觉这次声音听起来稚嫩的孩子，也许是被新拉入伙的。
“神父……能不能再恩宠我一次……”
黑帘对面传来胆怯羞涩的小声请求。
“什……么……”
蒙恩甚至感觉自己精神太过紧张听错了。
“我小时候就被妈妈送到圣橡果教堂的唱诗班，我凭借稚嫩清脆的童音和出众的容貌，成了唱诗班的主唱……”
“每次唱诗之后，蒙恩神父你都会为我亲自沐浴洗礼……”
“每次都是神父你亲手帮我洗涤出体内的污秽……”
“不知道为什么，我长大之后你就会对我失去了兴趣……”
“回到家里，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去体会那污秽离体之后短暂与天堂合一的精神境界……”
“神父……请再为我做一次仪式……”
“主啊！我今完全献上，心灵身体都归你”
“愿主教我唱诗和谐，犹如天使颂主前”
“同蒙天召姊妹弟兄，主内彼此团契”
清脆悦耳的圣诗在礼拜堂里响起。
……
“伊……伊恩……”
蒙恩神父脆弱的心脏终于再也受不了如此连续的刺激，眼睛一瞪，嗝屁了。
“妈的，我已经4个小时没杀人了！忍不住！”大块头忍无可忍的走向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