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儿一皱眉头,张口想问点什么。

    可想了想,又将到嘴边的询问吞了回去,改口道:“好,我这就去。”

    红袖担忧的看着阮灵儿:“小姐,奴婢陪您去吧。”

    “不用。”

    阮灵儿摇了摇头:“你们回去洗一洗,换身衣服,在做碗冰沙,我回去要吃。”

    顿了下,又叮嘱道:“在熬一锅祛暑气的汤药晾着,等乌嬷嬷回来,送过去给她们。”

    一个店能否经营好,都在管事身上。

    当初她为这个位置的人选发愁了许久,苏嬷嬷知晓后,就派了乌嬷嬷过来。

    乌嬷嬷跟着苏嬷嬷学过理账,还懂得管束下人,的确是挺好的人选。

    只是上了年纪,每天要在阮府和店铺来回奔波,她实在不忍心。

    可没有别的人可选,就只好先辛苦乌嬷嬷一段时间。

    红袖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应了下来:“是,小姐。”

    阮灵儿点了点头,冲她们摆摆手,转身朝主院走去。

    刚进院子,就看到阮母坐在院里的树下乘凉,面前桌上还放了盆冰块。

    “母亲。”她走过去,福了福身子:“您找我。”

    阮母皱眉看着她。

    想到刘芳菲送来的书信,下意识质问:“你怎么能陷害芳菲偷东西?!”

    阮灵儿:“……”

    她抿着唇,眸光沉了沉。

    “你这么什么态度!我再跟你说……”

    阮母不悦的训斥,话没说完,就听到青柳提醒的重重咳了咳。

    阮母这才回过神,抬手捏了捏眉心。

    有些疲倦的解释:“灵儿,母亲不是要怪你。”

    “只是她到底是你表姐,你这般与她针锋相对,将来传出去怕是名声不好!”

    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起身拉住阮灵儿的手。

    触及到自家女儿冰冷的手指,阮母心里一疼,内疚感突生。

    声音不由软了许多:“乖宝儿,母亲没有怪你的意思。”

    “只是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要女子乖顺柔弱、温和顺从、不可善妒,不可……”

    她说了许多,最终停在一声叹息:“芳菲固然有错,但她的身份始终是你表姐。”

    “如今她成了五殿下的贵妾,你再这么与她针锋相对,对你不好啊!”

    阮灵儿从始至终都没说话,心口堵得厉害。

    她听得出来,这番话是为了她好。

    可……

    却也是不相信她!

    甚至连一句分辨的机会都不曾给她。

    她垂眸看着阮母的手,眼里一片苦涩的自嘲。

    按照她的脾气,她是不想解释的,毕竟解释了也不一定有用,下次仍然还是会不相信她。

    可若是不解释,误会只会更深……

    青柳站在阮母身后,看着阮灵儿瘦瘦小小的身体,弥漫着颓丧气息,心疼的眼圈都要红了。

    “奴婢知道夫人是心疼小姐,担心小姐。”

    青柳深吸口气,故意提醒的说道:“关心则乱,可即便如此,也该问一问小姐是怎么回事不是?”

    “奴婢觉着此事应该有误会,夫人可别被表小姐误导了。”

    说完,她隐晦的看了眼阮灵儿。

    阮灵儿嘴角抿了抿。

    一句关心则乱,一句误导。

    青柳这是想告诉她,阮母不是偏心刘芳菲。

    只不过是太过在意她,而被刘芳菲误导了。

    可,误不误导的,又有什么关系?

    这信若是递到阮父面前,阮父定不会急于给她定罪!

    阮母诧异的皱眉:“这其中还有误会?”

    阮灵儿眉眼又是一沉:“……”

    阮母到底也不是个蠢得,顿了顿,重新握紧阮灵儿的手:“乖宝儿,你告诉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母亲相信我吗?”

    阮灵儿自嘲一笑,抬起头,用那双蒙着水雾的眸子看着阮母。

    她一遍遍的提醒阮母,相信她相信她。

    可是有用吗?

    她深吸口气,还是开口将经过陈述了一遍:“今天刘芳菲去店里买东西,结账时说贵重的镯子丢了。”

    “乌嬷嬷要她报官,她不肯。”

    “要集体搜身,她也不肯。最后……”

    她盯着阮母的眼睛:“那镯子是从刘芳菲自己怀里掉出来的。”

    “母亲若是不信,可以等乌嬷嬷回来问一问。”

    “当时店里的贵女也不少,母亲也可以派人去打听。”

    听到和信中完全不同的经过,阮母眉头紧蹙。

    她果真是又冤枉灵儿了……

    “乖宝儿,母亲不是……”

    不等她把挽救的话说完,阮灵儿便扯了个生硬的笑:“母亲,女儿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也不等阮母发话,福了福身子,就捂着嘴快步离开了。

    “诶……”阮母伸手想要捉住阮灵儿,却只捉了个空。

    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小跑离开,她眼里到底浮现一抹愧疚。

    许久后,她低喃道:“灵儿是不是……伤心,生我气了?”

    青柳无声叹了口气,上前扶住阮母的胳膊:“夫人身为母亲,却这么不信任小姐,小姐自然是会伤心的。”

    “夫人耳根子也忒软了!”

    她无奈的再次劝说:“奴婢先前多番与夫人说,要相信小姐,小姐不是那起子不懂事的,可是夫人总是记不住!”

    “如今母女关系才好上一些,又因为表小姐一封信折损了。”

    这番话说的委实有些直白扎心,可青柳就是故意的。

    她自小跟着阮母,清楚阮母是个什么脾气。

    若不狠狠在她心口上扎上一刀,她早晚会亲手把自己女儿推出去的!

    保不准,连同和老爷的夫妻情分也会生分!

    只是为了个刘芳菲,也忒不值得了!

    阮灵儿捂着嘴,一路小跑回到嘉禧居。

    这消息只几炷香的功夫,就在阮府传开,阮母心里更难过了。

    而阮灵儿本人,此刻却老神在在的坐在秋千上歇息。

    这事是她故意的。

    她就是要叫阮母以为伤了她的心而自责!

    只有阮母真的难受了,下次才不会轻易被刘芳菲撺掇!

    与此同时。

    尚书府书房,傅尚书面色阴沉的坐在主位,咬牙切齿道:“怎么回事!”

    他辛辛苦苦教的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竟然还未成亲,就有孕了!

    这若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一念至此,他眼里已然浮现一抹杀意:“孽障!还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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