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刑结束,赤心白着脸满头大汗,后背血肉模糊。

    他没起身,只偏头看着刑堂堂主:“薄荷膏呢,给我涂点。”

    刑堂堂主面无表情的皱眉:“你可想清楚了。”

    王府里受罚,一律不准用伤药。

    镇痛的薄荷膏倒是能用,但那东西影响伤势恢复。

    这种程度的责罚,十天半个月才能结痂,若再用上薄荷膏,结痂的时间会延长到一月之久。

    “你哪这么多废话,快点!”赤心咬牙扛着背后火\/辣的剧痛。

    若是平常时候,他到不在意这些,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现在不成,他赶着去抓人。

    若因伤势耽搁了时间,导致人跑了,他才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刑堂堂主:“……”

    成吧,有人自己作死,他还能阻止不成?

    “来人,给他用薄荷膏。”他转身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

    绿油油,泛着淡淡薄荷凉意的膏药,涂在背上,灼\/热的刺痛感立即消散了许多。

    赤心紧拧着的眉心,这才舒\/缓了几分。

    穿好外衫,也不多话,直接离开了王府,带着上次去郭府的几人直奔郭夫人的住处。

    几人也不怕惊动人,光明正大的用佩剑挑开门栓。

    “谁!什么人!”守夜的奴婢惊声问道。

    郭夫人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坐了起来,撩开床幔:“佩佩,怎么了?”

    赤心大大咧咧的走进内室,坐在正对着床榻的桌前,咬牙道:“郭夫人,好久不见啊!”

    他堂堂一品带刀侍卫,竟在这么个后院妇人手里栽了个大跟头!

    郭夫人看清楚赤心的脸,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却还是强装镇定:“大人深夜前来,不知是有什么吩咐?民妇尚未梳洗,可否请大人移步,民妇……”

    “郭夫人心思缜密,手段了得,可不敢再让夫人离了我的眼了。”

    赤心冷笑一声:“为了郭字萱,郭夫人连假死药都舍得,果真是好母亲。只可惜,教养子女方面,差的太多。”

    郭夫人:果然!他知道了!

    面上却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大人说的话,民妇听不明白,什么假死药?”

    “别装了,我也没心情跟你绕弯子。”

    赤心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说!郭字萱在哪!”

    “说出来,我只取她一个人的性命,还会给她个痛快。如若不然……”

    话音一顿,再开口,已带了丝丝阴冷的暴戾:“郭夫人母族的父母兄弟,郭夫人的儿子,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且,即便郭夫人不说,我还是会抓到郭字萱的。等我自己找到她,就不是香消玉殒这么简单了。”

    “这世间有许多事,都比死了可怕。”

    他摩\/挲着手指:“听闻,花楼的姑娘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最下等的姑娘,会被关在房间里,接待那些身份低\/贱,腌臜之人。便是街上的叫花子,讨到几枚大钱,也能进去玩一玩。”

    郭夫人倒抽一口凉气,这是……这是威胁!

    要把她的字萱送去哪种地方活受罪!

    攥着被褥的手指用力收紧,关节都有些发白了。

    却还是咬牙道:“民妇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字萱已经死了,还是大人亲自验证过的。如今尸骨还在郊外埋着,大人若是不信,只管去开棺验尸!”

    “呵。”赤心气笑了:“不愧是曾经的侯爵夫人,果真能沉得住气。”

    “听闻郭大人偏爱妾室,削爵后更甚之。想来,郭夫人已经许久未曾见过郭大人了吧?”

    突然提及这事,郭夫人心里莫名有些恐慌:“大人说这个做什么。”

    赤心垂眸,语气揶揄调侃:“空房冷落的滋味,想必不好受。方才来时,我特意遣了兄弟,去提了几个死刑犯过来,叫他们死前在发挥下余热,好好伺候郭夫人!”

    话已至此,郭夫人若是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也是真的蠢。

    “你!你怎么敢!你怎么能!”郭夫人气的浑身发颤。

    无礼!无耻!下流!

    “郭夫人,我素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当日\/你说要送郭字萱最后一程,哭诉叫我可怜你,我应了你的要求,可你怎么回报我的?”

    赤心丝毫不在意她如何恼恨:“你的诓骗,险些害死我!怎的?如今还想跟我讲礼义廉耻?!”

    守在床边的佩佩站起身,挡在郭夫人面前:“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做!即便我家夫人如今是庶民,却也是良家……”

    “你在跟我讲规矩?”赤心轻笑。

    跟摄政王府的人讲规矩?

    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佩佩一噎。

    摄政王府的人若是讲规矩,郭家还会被削爵吗?

    “郭夫人,最后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赤心问道。

    “民妇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郭夫人咬牙摸向发髻。

    她不能送女儿去死,也绝不能容许被人玷\/污,唯有……赴死!

    然而,发簪钗头早在睡前就全部取下来了。

    “如此,就辛苦兄弟们了。”

    赤心站了起来,转身朝外面走:“哦对了,忘记告诉郭夫人了,我手里也有奇药,即便夫人割断喉咙,咬掉舌\/头,哪怕是刺\/穿心脏,一枚药丸下去,也能吊着性命至少五个时辰!”

    郭夫人瞳孔一缩:“你!无耻!”

    回应郭夫人的,是几个穿着囚服,蓬头垢面的男人。

    一双双冒着绿光的贪婪眼睛,从脏乱的头发下面,望向郭夫人,写满了渴\/求。

    佩佩:“!!!”

    “不!不要!我……我说!”佩佩咬了咬牙,下了决心喊道:“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放过夫人!”

    “佩佩!不可!”郭夫人抬手抓住佩佩的胳膊,力气之大,隔着衣衫都将皮肤刮破了。

    佩佩疼的拧眉,眼睛却依旧坚定:“夫人,本就是小姐心性恶毒,才给您惹来这无妄之灾的!夫人救了她一次,可她还是这般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那也是我的女儿啊!”郭夫人哭红了眼睛:“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夫人想着小姐,小姐可曾想着夫人了吗!”佩佩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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