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从妈妈离开之后连生日都没过过的裴眠来说,礼物这两个字不要太有诱惑性。

    几乎是瞬间就点燃了她对学习的热情。

    具体表现在于她不再被靳识川按头学习,而且愿意主动去看除去英语以外其他科目的辅导书了。

    上课认真听讲,也不节节下课就和蒋清清去小卖部了,翻开晦涩难懂的文言文,让靳识川逐字逐句的解释给她听。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还拿着巴掌大的辅导书,嘴巴里念个不停。

    搞得蒋清清嗦粉都不敢大声了。

    张泽言第一次看到裴眠这个状态,还是某天放学的时候。

    裴眠被靳识川牵着手,闭着眼睛在路上行走。

    入冬了,她被靳识川裹得跟个粽子一样,嫩白的小脸上眉头紧皱,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

    靳识川耐心十足,偏头仔细的听,时不时开口纠正她的错误。

    张泽言好奇的跟在裴眠身后,只觉得她念叨的东西越听越熟悉,就像是之前在哪儿听到过一样。

    见靳识川和裴眠俩人认真的状态,张泽言不敢去打扰,于是去问旁边的郑原。

    裴眠的声音软黏黏的,他听着总觉得像是某种咒术,一听就犯困的那种。

    郑原好笑的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不客气的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傻啊,是《逍遥游》。”

    《逍遥游》。

    每个高中生的噩梦。

    张泽言捂着被敲到的头,目光转向裴眠,一脸震惊。

    他就说,他怎么一听到就想犯困呢!

    其实裴眠也困,全被礼物这俩字给勾着。

    她的注意力太容易被转移走了,所以背书的时候要想心无旁骛,就只能闭着眼睛。

    裴眠虽然有点小聪明,但因为长时间的无人关注,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管好自己,懒散的久了,活在自己的世界,大部分的时候行为举止都幼稚到不行。

    她一旦开始学习起来,就是一根掉在本子上的头发丝都有意思,研究先啃自己的哪根手指都能研究很久。

    不闭眼的话,她怕自己看路边的落叶都能看两个钟头。

    张泽言这下也不敢再闹腾了。

    一行人安安静静的走着,一直等最后一句“圣人无名”从裴眠的嘴巴里说出来之后。

    郑原收回手机,非常给面子的笑着拍了拍手:“很厉害哦。”

    她居然真的背下来了。

    裴眠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靳识川,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过程中靳识川一直在纠正她,但也足够裴眠惊喜的了。

    要知道,她一周前连读都读不通。

    靳识川嘴角微勾,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没说什么,只是鼓励似的捏了捏她的丸子头。

    裴眠像只小动物一样,嘿嘿的笑了一声,偏头蹭了蹭靳识川的手。

    不愧是她,优秀!

    对比反应平淡的靳识川和郑原。

    张泽言震惊的眼球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抱着郑原的肩膀放声的嗷呜。

    本来他一个体育生,和靳识川和郑原这种学霸一起玩就已经够心累的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水平差不多的让他心里找回了一点平衡,结果才平衡没几天,她就跟坐了火箭似的进步。

    张泽言心态崩了。

    裴眠的这种转变让靳识川喜忧参半。

    喜的是裴眠的进步,未来在同一个城市或是学校读大学不再是纸上谈兵。

    忧的是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学习上,是一点儿也没舍得给他留啊。

    客厅里,暖色的灯光照的整个空间都灯火通明,房间里的恒温空调悄无声息的运行。

    茶几上和地毯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许多参考资料书。

    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面对面坐在茶几前,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坐了多久。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学校第二次的月考很快就来到了跟前。

    为了明天的考试,裴眠都快十点了还在奋笔疾书。

    困倦感袭上心头,裴眠打了个哈欠,拍拍自己的脸蛋,努力的让自己清醒。

    靳识川坐在地毯上,单手撑着线条锋利的下颌骨,微微抬眼,视线从桌面散落的卷子上移到茶几对面的裴眠身上。

    手里粉色的hellokitty中性笔绕着修长的指尖轻盈的转了几圈,心里有些不爽的啧了一声。

    平生第一次对学1习这种事情产生了厌恶。

    自从裴眠愿意主动学习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把人搂在怀里按着看书了。

    也不知道裴眠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每天都隔着一个茶几,坐的离他远远的。

    美其名曰说是怕他影响她抄错题的速度。

    怎么,她就那么丁点儿大,难不成坐他怀里还伸不直手?

    靳识川烦的不行,又不能打扰她这段时间高涨的学习劲头,只能把一肚子的不满都憋着心里。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就坐在对面,只能看不能碰。

    靳识川感觉自己就像是带着口笼,只能看着猎物垂涎欲滴的野兽。

    他只觉得现在浑身上下的火气要比他上次打拳发泄之前还要重。

    怀里空荡荡的感觉让靳识川心烦意燥的,搂了一只抱枕进怀抱也无济于补。

    黏腻的视线愈发的在女孩细白的脖子,小巧的下巴,嘴角,发梢,甚至是指缝上停留。

    就在这时,好不容易做完一道数学题的裴眠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哈欠,呜咽一声。

    她困得眼泪汪汪的,小手遮在唇前,指缝中若隐若现的露出莹白的贝齿和淡粉色的小舌头。

    靳识川握着笔的手背青筋暴起,浑身肌肉紧绷,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惊醒。

    脚下有些慌乱的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冰水,一口气喝下去之后,才堪堪压下几乎狂暴的心跳声,和那隐隐的躁动。

    艹。

    靳识川暗骂一句,撑着流理台胸口不断起伏。

    真要命了。

    掌心一阵刺痛,靳识川低头,看到那支粉色的中性笔还在手里握着呢。

    外壳已经被捏到变形,明显已经报废了。

    掌心没出血,靳识川随手把笔扔进垃圾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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