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林溪和沈忱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

    因为这天农村里家家户户都要祭灶王爷,祈祷来年继续丰收,丰衣足食。

    林溪虽然不信这个,却也觉得这方面的事得敬畏,因此她早早的就备好了供奉的祭品,由沈忱在院里东边摆上供桌,两人简单的拜了拜,就算完事。

    当然,一天都要供在那儿,等明日再收走。

    赵德全就是这时候来的。

    林溪诧异:“赵掌事,这才什么时辰,怎么来这么早?”

    沈忱心知,赵德全来找林溪多半是生意上的事,就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进灶房做早饭去了。经过这几天的磨练,他手艺好了不少,都会做瘦肉粥了,林溪挺爱吃。

    赵德全笑呵呵的照例先问了好,再把带来的礼放下,一道夸了沈忱对林溪真是贴心。

    林溪不见得喜欢听别的话,对于夸沈忱的话,是很喜欢听。

    “那是,我相公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话音一转,林溪没吃赵德全这一套,道:“赵掌事,咱们都认识多久了,你来到底是什么事,直说吧。”

    “瞧您说的,赵某可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这次来啊,没什么大事,特地来报喜的。”赵德全道。

    林溪疑惑:“报喜?”

    “对啊!”赵德全喜上眉梢,掩不住得意道:“林姑娘您可真是厉害,做的辣味火锅料可是深受欢迎啊!每天客云楼外面都有很多人排队等着预定,想抢都抢不到。有了它,我们客云楼的生意比以前更好了。最重要的是,福来楼终于被我们压下去了!”

    林溪懂了。

    这是王耀祖吃了亏,客云楼的生意大大超过福来楼,所以赵德全在王耀祖面前终于扬眉吐气,高兴的不得了。

    林溪微微一笑,顺着恭喜几句。

    “大事没有,小事还是有的。林姑娘,新的火锅料,您做好了没?”赵德全得意完,瞄眼林溪貌似受伤的脚,担心的问。

    林溪不知道的是,赵德全一直有派人关注着她在陈阳村的情况。

    是以有什么姨娘上门闹的事,他知道;林溪这两天一直闭门不出,露面还有点一瘸一拐的事,他也知道。

    林溪家的私事吧,赵德全不感兴趣,也不想关注。

    可林溪要真受伤了,影响他们生意啊!

    头先的火锅料更是也卖完了。

    林溪了然,赵德全对上林溪的眼神,干笑两声。

    林溪也不在意,扬声叫沈忱,“柜子里那些火锅料,是赵掌事要的。沈忱,你帮着拿到赵掌事的马车上。”

    沈忱嗯了声,二话不说回去拿。

    赵德全松了口气,道:“不必麻烦沈相公,小刘!”

    外面候着的伙计进来,赵德全指着小刘去拿火锅料。

    沈忱没让他进灶房,叫他在外面等,拿出火锅料来给他。

    小刘面对沈忱时有些害怕,接了火锅料就赶紧跑过去,不敢多待。

    赵德全来的目的达到,又关心林溪几句,结了火锅料的钱后,便告别了。

    回去路上,还是小刘赶车。

    赵德全看着火锅料,满意的点点头,转而又叹气。

    突然间,马车猛地停住了,赵德全在车内因惯性扑向前,脑袋磕到车壁上,疼的他脸色都变了,恼道:“怎么回事?!”

    外面声音嘈杂,有小刘的声音,还有一男一女的声音。

    赵德全撩开车帘往外看,就见是个妇人和中年男人,两人都形状狼狈落魄,一看就贫苦。

    此刻,他们慌的不住道歉,生怕冲撞得罪了这车里的老爷似的。

    小刘只是面对沈忱发怵,对别人可不怕,怒道:“怎么看路的?这么大一马车看不到吗?!万一我们掌事儿的有事,你们是个脑袋都不够赔罪的!”

    那两人惊惶道歉。

    赵德全看他们可怜,深吸一口气,道:“行了,不必计较,走吧。”

    那两人一听,噗通跪下道谢。

    小刘哼道:“也就是我们掌事的心善,下次再撞上来,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小刘回头请示了赵德全的意思,继续赶车走了。

    后面的两人又磕了几个头,听着马车走远了才直起身,一动不动的盯着赵德全的马车远去。

    良久,其中的中年男人开口道:“我瞧清了,里面坐着的就是县里客云楼的掌事,听说生意做的很大,这几天都日进斗金呢!”

    妇人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郁郁的。

    中年男人接下来的话,令她脸色更难看:“他来陈阳村,找的是你那个侄女对吗?”

    妇人几乎快要把手里的帕子揉碎了,道:“我问过好些人,都说那小贱人跟县里客云楼来往很密切。”

    “那她一定也很有钱了?”中年男人问。

    妇人脸色变了变,不情不愿的说:“应该是吧。”

    中年男人就道:“那你就再去找她,别忘了你要做的事。”

    妇人恨恨道:“我不去!你不知道那小贱人对我有多不客气!再说,她就是个杂种,又不是我姐的亲生女儿,我凭什么要去讨好她??”

    “可是你说你在这儿的亲戚有钱,我才答应你回来的。”中年男人盯着她,道:“你不去,行啊,我反正没有强逼你。但我要是没钱的话,那我就只能把小怜……”

    妇人神色大变,扑上去扭打中年男人:“徐东文!你要是敢打我小怜的主意,就别怪我跟你翻脸!”

    中年男人却直接把她推倒在地,不屑道:“当初可是你自己卖了你女儿的!你女儿的身契在我手里,我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再还不了我的钱,你也别想好过!”

    “你,你,你……”

    妇人愤愤的瞪着他,拍地撒泼大哭,“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信了你的鬼话跟你走了呢!徐东文,你不得好死!”

    这一番对中年男人却压根不起用,他看着妇人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妇人愤恨的看着他走远,只得停下来哭闹,抹干净眼泪啐了两口。

    片刻后,妇人看着陈阳村的方向,突然有了个主意,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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