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下，反问，“不是吗？如果不是周语或许会有更多女孩被伤害，然后放弃生命。”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一个医院里面有三个重症患者，他们一个肾脏有问题，一个肺有问题，一个心脏有问题，而且他们的智商都特别高，如果再不动手术，他们就要死了。这个时候一个健康的青年路过，他有健康的肾脏，健康的心脏和肺部，而且他的智商只有70，你会选择把这个青年抓起来换那三个重症患者的痊愈吗？”林暮暮看着简小溪一字一句的问。
“当然不会！”简小溪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呢？他一个人能换回来三个，不是很好吗？而且他智商只有70，那三个180，这个买卖不划算吗？”林暮暮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反问。
简小溪的反应让她觉得其实她没有想象中陷的那么深。
“但是那是一条人命，健康的活生生的人，如果真的按照这种算话，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吗？”简小溪皱眉反驳林暮暮。
在看到林暮暮脸上的笑容的时候她忽然停顿了下来。
一片一直阻挡在她眼前的迷雾好像忽然被拨开了。
“对啊小溪，这么下去不就是乱套了吗？”林暮暮轻声的说，“你想清楚了吗？你们现在做的事情不就是牺牲一个健康的活生生的生命来拯救更多的生命吗？”
简小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林暮暮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样，“你是不是想说其实也不是每次都是用命换来的？但是身体？也是值得的吗？”
“这些人过后不后悔吗？经历了这些事，都会给自己的心理留下一点阴影吧？虽然有人的心理很强大，例如姜若，她待在那种地方一年多，还收集了那么多的证据，确实很厉害，也不能否认她救了很多人。”
林暮暮的声音微微沙哑，“可是小溪，姜若是自愿的，但是所有人都是吗？有多少跟你一样，是被怂恿了，热血上头了，或者说是被洗脑了。你现在想想你们那个牺牲少数拯救大多数的做法真的是对的吗？没有了那些凄惨的案件作为背景和衬托，那些被牺牲的人，不无辜吗？”
简小溪的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其实迷雾被拨开的那一瞬间简小溪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想法的偏差让她陷入了误区，牺牲一个人拯救多数人怎么能算是错的呢？
但是就像是暮暮说的，那些大多数自愿牺牲的，往往都是无辜的人啊，他们就像是路过的青年一样，被所谓的大局观洗脑了，但是他们是无辜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不能这么算的...
“但是暮暮，如果真的没人去做了，那些混蛋就一直逍遥法外吗？”简小溪的声音变得很低很低，“受到伤害的人太多了...”
“钱家的案子，是不是因为我们一直在查，然后意外的遇到了陆叔叔和秦朗警官最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林暮暮放软了声音问，“你觉得陆叔叔他们发现了不对劲会继续查下去吗？”
简小溪看着林暮暮没有说话。
林暮暮看着简小溪坚定的说，“正义的光一直在试图笼罩大地，或者你们会觉得，有的警察是不好的，但是为什么要因为这一小部分的人否认了所有在奋斗的警察呢？小溪一开始你们就被误导了。警察不是不作为的，他们一直在努力，只要给他们蛛丝马迹他们就能抽丝剥茧。”
“一开始我们应该要做的是让那些受害者勇敢的站出来，递出自己的证据，而不是躲在网络后面顾虑太多，让一群无辜热血的人去冲锋陷阵...”
林暮暮的声音有些哽咽，“热血，赤忱不该成为被人利用的理由，他们可以做的更好，换一种方式解决。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自毁的方式呢？”
跟林暮暮他们背对着坐着被盆栽隔开的陆川捏紧了手里的咖啡杯。
他的暮暮，真的太优秀了。
他垂眼看着那漆黑的液体，暮暮总是能给他新的惊喜。
陆川感觉自己的心里胀痛得厉害，想拥抱他的女孩，想告诉全世界这个优秀的女孩属于自己。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林暮暮的话音落下之后简小溪没有再说话。
她的眼神很茫然，就像一个小孩，无辜而又迷茫的看着林暮暮，好像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林暮暮心里有些难受，为了简小溪，为了周语，为了很多或者已经失去了性命失去了一些东西的女孩们。
因为这个没必要的谎言，怎么不算谎言的。
明明，明明换一种方式也能解决的，为什么一定要用上牺牲呢。
因为很多东西一旦套上了“牺牲”就会显得壮烈。
“小溪，”林暮暮伸手握住了简小溪冰冷的手，外面的天气很热，咖啡店的开了空调，但是因为人多，其实并不太凉爽，但是简小溪的手是冰冷的。
林暮暮握紧她，“小溪，周语已经不在了，我不希望你也一样，你说过你很理智不伟大，但是我不想要你牺牲任何东西。小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简小溪的眼中的眼泪慢慢的滑落下来了。
她本就是一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家庭优越，本就是混日子做自己的富二代就好了。
但是一场谈话，无数次的偶遇，一个app慢慢的改变了她。
只是牺牲一些东西，就能惩戒一个怀人，这些东西你不是很在乎的吧？
你看啊，那些受害者多无辜多难受啊？
你不想帮帮他们吗？他们不信任警察，他们需要有人拯救。
你就是那个可以拯救他们的人，你真的忍心看他们一直痛苦下去吗？
不忍心的，真的，人心都是软的。
这时候牺牲一点点东西而已。
可是没人告诉他们，这样他们自己也变成了受害者了。
他们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