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到今天,喻唯一一共收到了17只皮卡丘小风筝。

    盛世每年都会在结婚纪念日那天送她一只新的,包括多年前她“去世”的那三年,他也没落下。

    她放风筝的技术还是不太熟练。

    这么多年了。

    没有盛世在身边,她的风筝就飞不起来。需要他的帮忙,才能让风筝飞上天空,等它飞得平稳了,她就只管握住端头的线。

    皇家公园草坪上有些小孩子追逐打闹。

    他们纷纷聚了过来,围在一起看喻唯一放风筝。

    -

    下午两人搭乘飞机去了瑞士。

    萨斯费雪场。

    冰川雪地的生长速度很慢,十几年过去了,风貌依旧。

    喻唯一换好防寒服戴上护目镜从更衣室出来,进入雪场,一眼便望见熙攘人群里,站立在远处落满雪的云杉树底下的盛世。

    他始终在树下等她。

    年年如此。

    隔着人海,喻唯一小跑着朝他奔赴,扑进他怀里。男人伸手接住她,拢住她的腰。

    她仰头望着他,拂了拂落在他肩头的白雪:“老公,我发现每年你都比我先换好衣服,然后就在这里等。”

    “说明我手脚麻利。”

    “哼。”喻唯一撇了撇嘴,傲娇样儿:“明年我肯定比你快。”

    明年一定是她在云杉树底下等他。

    等他过来了,再嘲笑他一句手脚笨拙,动作不利索。

    说话的语气她都想好了。

    只差明年了。

    猜到她的想法,盛世无声笑了笑。他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山腰处走。简单级别的雪道很宽敞,来来往往都是游客。

    喻唯一:“让我给你展示一把什么叫高超的滑雪技术。”

    盛世:“今年不准上黑色雪道了。”

    喻唯一蓦地抬头,微睁的美眸望着他。男人低头迎上她的视线,解释她的困惑:“年纪大了,不安全。”

    摔一下得残。

    后半句话盛世没说,喻唯一读到了。

    正因为读到了,她怒了,不服道:“我才三十七,半百的年岁都还没到,而且赵医生说我的身体年龄还停留在二十五六的阶段,我很年轻的——”

    盛世把她搂进怀里。

    一边往上走,一边低头看她,宠溺道:“嗯,很年轻,所以不准玩黑色雪道。”

    喻唯一:“……”

    -

    盛世喻唯一结婚二十周年这年,刚好又逢上盛世连任三届总统。

    首都时报的负责人申请了好多次,从去年开始排,终于排到了总统的档期。刚好又踩到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对方便请求能不能做一个单独采访。

    以“总统夫妇结婚周年庆”为主题。

    分别采访两位。

    盛总不管从商还是从政,很少会出现在媒体镜头前,一向不接受访问,不对外透漏自己的私生活。

    这次却破天荒答应了。

    网上众说纷纭,新传界更是震惊,同行都羡慕首都时报这家公司,羡慕那位能亲自给总统夫妇做采访的记者。

    有人问过:“你是不是有高人指路?”

    否则怎么可能拿到总统的私人专访?

    小记者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说:“我有个朋友是上流圈子里的人,他告诉我圈内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想见总统,敲门砖是总统太太。”

    这天清晨。

    喻唯一八点半起床。

    她掀开被子,趴在床边地毯上的糕糕爬起身,用爪子轻轻拨了拨她的拖鞋。

    喻唯一穿好鞋子。

    弯腰摸了摸糕糕的脑袋,狗子低声‘唔唔’了几句,以示回应。

    它17岁了。

    步入了狗生高龄,叫声变得嘶哑,毛发也失去了光泽。喻唯一往前走的过程中,时不时低头看一眼糕糕,见它迈着缓慢的步伐跟上了,她才继续走。

    跟往前一样。

    糕糕跟着她走到淋浴区域,乖顺地在门边趴下,等待她洗漱。

    随后又跟着她去衣帽间,趴在她身旁等候她换衣服。

    期间盛世来了。

    他是刚送完8岁的小汤圆去学校,然后回了家。糕糕爬起来,走到盛世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盛世低头温柔看了它几眼。

    糕糕得到了他的眼神,摇动尾巴回应着。

    他走到妻子身后,占有性地抱上她:“采访时间是十点半,还早,不急。”

    喻唯一整理着衣服纽扣,“汤圆今天去学校没哭吧?”

    “没哭。”

    “景渊去HBS深造,也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来。”喻唯一又接着说,“汤圆比乖乖和泡芙小了五六岁,玩不到一块儿。宋纯和许特助的儿子又才两岁,太小了,她也不爱和他玩。”

    “大的不要她一起玩,小的她不爱跟对方玩,一来二去的跟年纪最大的景渊最要好。”

    前天傅景渊出国。

    千颜拉着他不让他走,在候机室哭得满脸是泪。

    回家后伤心地窝在公主房里。

    父母理解她单纯稚嫩的小孩心性,于是昨晚喻唯一去安慰她,说过阵子盛世空闲了,他们一家四口就去波士顿度假,顺便去看望就读于HBS的傅景渊。

    女孩这才没继续哭。

    今早也乖乖地出门上学了。

    喻唯一抬头往后看盛世,道:“老公,等会儿出门咱们把糕糕一起带上吧?采访结束拍合照的时候把它也拍进去,然后下午再一起去皇家公园放风筝。”

    每年纪念日他们两夫妻去放风筝,都会带上糕糕。

    今年也不例外。

    盛世应了:“好。”

    他们俩商量好了,但是糕糕却不愿意出门。

    吃完早餐,喻唯一让孙嫂拿了牵引绳,她蹲下身往糕糕身上戴,换做是平常,狗子只要看见这条绳子,知道要出去玩,就立马蹦跶过来了。

    今天它不肯戴。

    一直规避着那根绳圈,耷拉着脑袋拒绝跟爸爸妈妈出门。

    “糕糕?”

    “怎么了糕糕?”

    喻唯一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耐心哄着:“妈妈和爸爸出门放风筝呀,带你一起出去玩,今天怎么回事,不想去吗?”

    孙嫂走了过来,“小姐,糕糕可能是年纪大了跑不动了,所以不太想出门。您和姑爷放心去玩,我会照顾好糕糕的。”

    看着狗子拒绝的样子,喻唯一也只能这样了。

    她将牵引绳递还给孙嫂。

    伸出手。

    糕糕迈着步子朝她走近,将脑袋放到她朝上的手掌心里,在上面蹭了蹭。

    喻唯一温柔摸摸它,“那你乖乖待在家里,妈妈回来陪你荡秋千。”

    糕糕最喜欢院外桂花树下那架秋千。

    喻唯一总抱着它一起坐。

    闲暇的时候妈妈坐在秋千上晒太阳看书,它就安静地趴在她脚边,沐浴着阳光听风声。

    糕糕:“唔~”

    它应了声好。

    盛世换了衣服下楼,喻唯一同他一块出了门。

    孙嫂带着糕糕走到院门外,目送着那辆黑色的古斯特驶离。

    直至车影消失——

    妇人收回视线,她刚准备喊糕糕,就看见狗子转过身,迈着很慢的步伐朝后院桂花树秋千椅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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