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了。”
“我睡了好久……”
江森伸了个懒腰，躺了这么久他后背酸痛不已:“睡了一圈多，还困吗？困的话再睡一会儿，我和李滨请假了，明天周六，这几天都不用去上课。”
简煦吸吸鼻子:“谢谢。”
谢谢你总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
江森也坐起身来，与简煦平视，那双好看的小鹿眼红红的，有点肿，江森伸手按了按简煦的眼皮，为他擦去未干的泪痕。
简煦定定地望着江森:“我妈住进精神病院了。”
“嗯。”
大概情况江森已经听李滨说了，简煦又简单给他说了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江森听完，摸了摸简煦的脑袋:“别怕。”
“饿吗？”江森问。
简煦昨晚基本没吃东西，又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被江森这么一问，肚子立刻就响了起来。
江森轻笑:“起来吧，我去做饭。”
简煦此时才察觉到他还握着江森的手，回忆起昨晚临睡时的小动作，简煦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他竟然握着江森的手握了一整晚，而江森竟也没有抽开。
简煦赶紧松开手，手心里的温度慢慢消散，一夜相握已形成了习惯，突然松开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手心里消散的温度好似转移到了脸上，简煦觉得脸颊隐隐发烫，悄悄打量江森，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异样，他才放下心来。
江森毫不在意地起床去卫生间了，为了掩饰自己不想松手的冲动，他走得着急，没发现简煦发红的脸，还好小家伙单纯，没明白这种暧昧的牵手意味着什么。
简煦想帮江森做饭，但他什么也不会，只能坐在餐桌前看江森忙碌的背影。
穿着家居服的江森没有平日里的冷硬，周身散发着温柔和暖意，这样的江森只有简煦看过，他暗暗想着，江森对待自己这么好，会不会也有一点儿喜欢自己呢。
江森在厨房洗菜切菜下锅，有条理又利落，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他回头冲简煦笑了笑，又继续切菜了。简煦也跟着牵起嘴角，随即心里又难过起来。
这么多年，江森一个人也该是很孤独的吧，不管是做饭睡觉，还是上学放学，家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人，可他还有简慧琳，每次回家家里都有人气，但以后，小别墅里就只有他自己了。
他也会和江森一样，一个人做饭吃饭吗？
简煦觉得他家的小别墅太空旷了，如果简慧琳需要长时间住院的话，他想换一个小房子，起码要像江森家这么温馨的房子，要是离江森家近一点儿就更好了。
两人刚吃完饭，卧室里的手机就响了，江森拿出来:“是你的手机，昨天我给你拿回来了。”
是个陌生号码，简煦接起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小煦，没在家吗？去上学了？”
简煦攥紧手机，手心里一下出了汗，就算没听过这个声音，没见过这个号码，简煦却笃定了这个人是许淮元，是他的父亲。
简煦已经想不起来上次见许淮元是什么时候了，如果不是昨天看了他的照片，他甚至想不起来这个男人长什么模样。
“我让司机过去接你了，他说家里没人。”
“我刚到医院，还需要你来签个字，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好，我马上回家。”
放下手机，简煦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僵着后背，他有些紧张，印象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许淮元都没怎么和他说过话，还不如昨天梁成说得多。
“是我爸，”简煦顿了顿，“不知道算不算是我爸……”没见过面没说过话的爸爸。
刚才的电话江森基本都听见了，他拍拍简煦的肩膀:“去医院吗？我给你一起去。”
“好。”简煦点点头，他自动把江森当成了依靠，哪怕江森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面对那么多陌生人的时候，简煦心里也多了一丝底气和安全感。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回了简煦家，小别墅前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一路没说话，安全把他们送到了医院。
“这不是精神科。”简煦皱眉:“不是去签字吗，我妈在前面的分院。”
司机恭敬地说:“少爷，先生让我送您到这儿。”
“……你不要叫我少爷。”这也太奇怪了，他不是什么少爷，他也不想认许淮元这个父亲。
司机略显局促，低头为简煦拉开车门，没再说话。
简煦并没有训斥司机的意思，可他看到司机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像做错事一样，心里很不是滋味:“算了，随便你吧。”
“好的，少爷。”
“……”
江森看了一眼墙上的指示牌:“这是外科住院部。”
简煦先看见大厅里的梁成，然后才看清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男人。
那个应该就是许淮元了，穿一身黑灰色的休闲装，但和来来往往的人相比又显得很正式，头发梳到后面，脸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着很年轻，像三十多岁的样子。
江森也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简煦的爸爸了，这人身上有精致的商务气质，一看就是做生意的。简煦的眉眼像简慧琳，鼻子嘴巴更像眼前这个男人，江森觉得好像在什么电视新闻上看过这张脸。
“小煦。”许淮元叫了一声。
简煦没答应，站在原地没动，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许淮元对他来说就像是个陌生人，甚至还不如梁成亲切。
“小煦，”许淮元又叫了一声，“上楼替你妈给你齐阿姨道个歉吧。”
“什么？”简煦难以置信地望着许淮元。
许淮元也有点难为情，冷峻的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看上去与他的气质一点儿也不和谐:“你妈把齐娟推下楼，她是要负刑事责任的，我和齐娟说好了，这事儿她已经不追究了，你替你妈去道个歉吧。”
简煦攥紧拳头，满腔气愤无处发泄，这么多年，许淮元和别的女人相亲相爱，简慧琳从未做出破坏别人家庭的行为，甚至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小县城，除了定期打钱，她和许淮元都没有什么别的交集，硬生生被许淮元逼成了精神病，现在又被齐娟逼到要住院，就算他妈妈阴差阳错成了别人的小三，可她现在也躺在医院里，为什么要让她道歉。
江森也没想到许淮元竟然让简煦来给别人道歉，心里的气愤不比简煦少，他趁没人注意捏了捏简煦的手，想让简煦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