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明主之所为?本侯试问尔等何为明主之所为啊?本侯所思难道尔等便曾替本侯所虑了吗!本侯之意何时需要尔等认为可与不可了?顺尔等之言我河北大军连战连败而被那贼人这般戏弄,若本侯此刻再不亲征这天下还有人记得我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之名吗?”

    “难道主公为了这区区的虚妄之名便要将冀州百姓麾下将士卷入毫无胜算的战场之上吗?试问主公率军至中牟后如何正面应对曹仁、李典之军,如何制衡马超、赵云之军又如何应对燕县往我黎阳渡口的对望的刘备、关羽大军?渤海之地又当如何处理孙策虎踞高城、浮阳之势呢?”

    对于袁绍所说田丰上前直言不讳并询问袁绍此番用兵之行,闻言袁绍心中方觉不知何时曹操早已将联军之势散布各处而自己却并未有所防范且一心只关注司隶之地的进程与渤海通道的征战;只是如今大战在即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故而其定不会轻易改变南下的想法。

    “哼!孙伯符纵使虎踞渤海高城、浮阳那又如何?难道便不用面对本侯南皮之势幽州之威胁了吗?且兖州泰山的曹阿瞒大军难道真的会坐看其不断壮大不成!刘玄德此刻离扬州许久又将麾下猛将赵子龙交与马孟起所用,本侯只需将其引诱至司隶境内便可完全分割其与曹子孝的联系;难道刘玄德能一辈子都蜗居在兖州西北吗?本侯难道就没有法子让其返回扬州吗?”

    “纵使乌程侯不入难道主公便能安心将我冀州东部一直交与他人之手而致力于对抗曹刘联军吗?联军士气高涨而我河北大军频繁而战将士劳累,大半载而数次行军士气疲惫不堪;官渡战场平整而敌军精骑充足主公又待如何应对?”

    田丰闻言当即直白此刻的河北大军已经不是刚刚开始的时候,那时曹操被各方所擎制根本腾不出手来全面对抗袁绍;如今内患尽除外力又得刘备、马超相助已然丝毫不惧此刻的冀州雄师,夏侯渊所率全部进驻陈留便有近万骑军加上马超、赵云之众可完全力压河北大军的一万精骑而麾下十万步卒说是精锐实则分散各方华而不实;独击曹操或可伯仲之间若全面应对三方定会各方受制而节节败退。

    且曹操为了由暗转明得到天子刘协与二州百姓的倾力相助定然是做出了必要的取舍,纵使此刻取舍不明但田丰断定其定不可能长久保持联军之态将刘备大军一直滞留在燕县、酸枣之地而不让其归去;此刻曹操联军无非刘备、马超、孙策三军所聚而成共同抵御袁绍的大军南下之势,刘协致力刘备协助马超归入凉州的目的不言而喻那么接下来刘协能够为曹家妥协最大的可能就是刘备的南归之意。

    “那又如何?难道本侯如今连亲率大军南下的资格都还要过问你田丰不成?孙策既不敢击而刘玄德、马孟起与曹阿瞒之间貌合神离断不成军,此番情形之下难道本侯所率精锐尚不能克其于中牟?待渤海公则与仲简以及黎阳的张郃、高览率军而归本侯便要亲自率军进攻中牟!尔等无需多言!!沮授、许攸何在?”

    “主公!”

    “本侯命你二人准备的辎重、船只以及崔琰提前清点的粮草都如何了?可否能立即出发?”

    “回主公!船只、粮草等皆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只是我二人亦是认可元皓先生所说此刻不宜与其联军正面交战啊。”

    “是啊,主公!许攸以为此刻司隶之地佐治、仲治二位先生既已行大半,纵使对兖、豫二州干扰的效果微乎及微但毕竟有利于我等恢复司隶诸郡;敌军势大而我军势微敌军高涨而我军低迷此刻为之一战人和尽失而地利暂无,不妨休整数载拒渤海望中牟抗黎阳以待其有变方可一举而破之。”

    沮授、许攸二人很快便从田丰口中明白了其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曹操此刻内部看似平定实则清算之后想借袁氏之名扇动这些残留的世家行动而后借刘协汉室之名将这些隐患彻底铲除;不仅可以完全将其吞并入曹家势力也可以给那些归附之人行敲打之意试探其真心。

    而刘备、马超军的目的已经非常的明确且直白,若是此刻袁绍铁骑南下那么曹操便有理由无限拖缓马超率军西进、刘备率军南归的计划;虽不知曹操于许都同刘协做了何等交易让两人不计前嫌同道而行但这一切的背后定然离不开曹操的退让,时至今日曹操的一切退让都建立在外有袁绍内有世家动乱之下不断前行。

    此刻只要袁绍选择罢兵向许都朝廷送去诚意那么曹操便失了先机只能先行完成对刘协的承诺,而一旦失了刘备、马超的帮助那么曹操接下来唯一的选择就是对北上的孙策进行必要的擎制;虽能擎制但却不能过于手段谋取青、徐二州之地,毕竟徐州不论何时都属扬州之联盟而扬州牧刘备又是天子刘协亲赐之人如今曹操头顶之上天下皆知其汉室忠臣之实故而其定入两难之地。

    “忍?本侯此前便是听了尔等之言没有大军南下忍出了个大汉丞相和司徒之位,如今却还要本侯忍他曹阿瞒这般贼子行为!若不成你二人便尽早将手中兵权交出本侯托付于他人,若无异议那么便即刻执行本侯之军令!再敢言退军者,斩!!”

    “纵使主公执意而为田丰今日亦是要以死明谏主公!今我河北之势不佳而敌军之势壮大,怎可以弱正面击强!兵法云天时难得地利难获唯人和最为轻便却可大可小,今大半载连战而连败众将多有不满则人和势小百姓劳苦怨气尽生则人和已失!中牟以北平原竟地我大军精骑不足彼军,步卒纵使略优然平地而驱何往地利之说?一军而三分将士又多不和皆各有其说又何以强战!”

    纵使袁绍直言田丰亦是缓步上前直言此刻之情形,面对田丰之言袁绍眉间明显紧锁随时有怒意为之倾泻而出;荀谌、审配等人见状亦是急忙上前拉住田丰劝说其不要再直言顶撞袁绍,对此袁绍略微猛灌几杯后却双目微眯挥手让二人放开田丰随后对其缓缓开口道:

    “本侯观之好像还有些许言语未曾说与本侯得知吧?你二人将其放开让其尽数说来与本侯相知!”

    “这…是!荀谌、审配领命。”

    “既如此那便望主公恕田丰直言!如今大军麾下本应监军一人而行主公却不顾本就分裂之势听从小人之言而立三军都督各自而行监军之职,纵使家事而世子不立致使麾下争断不停各自为利!以此纵使百姓爱戴文武皆往但不能同心又怎可力战,无以死志又何以决战?主公难道独不见此番虚实之相执意要入曹操之局而深陷不知吗?”

    田丰之言让一旁的荀谌、沮授等人皆为之一惊,虽可见袁绍此刻面无怒意冷静异常但平静之火定更胜之前;片刻后袁绍却是冷笑几声随后挥手让众人皆退下独留田丰一人欲与其交谈,纵使不明其中所以但众人还是先行告退不敢多加激怒于袁绍;众人退却后袁绍却让田丰将此前所携带的竹简拿上随后命其与自己一同来到后院之中。

    田丰心中亦是明白袁绍此刻强压怒意数次纵容自己乃是袁尚所求,若换此前数次之前袁绍早已命人将自己驱逐而出且再不准入府议事;只是田丰始终希望袁绍这次能够如往昔一般多虑之后犹豫,以此田丰便可进一步劝说其避开锋芒暂待时机到来。

    “父亲?先生?先生今日怎会与父亲一同前来探望袁尚?可是先生之说让父亲放弃了南下的念头?”

    袁尚明显非常意外田丰会跟着袁绍一同前来探望自己,见二人前来其心中自然是认为田丰已经成功劝说了袁绍不要南下但其观田丰之神色显然又不像自己所想那般;袁绍则是极为宠爱的摸了摸袁尚的脑袋随后示意田丰先行入座。

    “田丰多谢主公!只是此刻大军却是不宜南下故而田丰还是希望主公能够明鉴观阅田丰所著不要贸然行事,我大军不妨暂退协助郿侯收复凉州之地后伺机而动即可!一旦曹操显露奸相那么郿侯与赵云定能为主公所用共抗曹军。”

    令田丰与袁尚都极为惊讶的是袁绍闻言竟缓缓接过其手中竹简随后非常认真的观阅,期间田丰二人并未干扰而袁绍亦是认真的观阅田丰竹简之中为自己以及袁氏所想的每一步计划;许久后袁绍轻轻将其置于一处随后望着田丰开口道:

    “元皓一定非常惊讶于本侯为何今日数次反驳且面对元皓所说怒而不骂,于此本侯且问元皓可还曾记得此前同样是于此间之处本侯向元皓询问的一个问题吗?本侯曾问元皓是否愿意辅佐尚儿以助其成将来冀州之主,如今不知元皓与尚儿经历黎阳之行后可以给本侯一个满意的答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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