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看着猛然起身的褚黎,结结巴巴地问了句,“褚,褚总,怎么,有,有什么问题吗?”

    褚黎横眉冷对,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声音清亮地说:“你说时幸怀孕了?”

    “对啊,都已经五个多月了……”

    褚黎气笑了,五个多月,那不正是时幸和自己提出离婚的时候吗?

    “你确定?”

    监狱长见褚黎面色越来越黑,胆战心惊地说:“医生,医生说的。”

    褚黎一听,心里基本有了自己的判断。

    无数个设想从脑海里闪过,褚黎自己都不敢承认这个事实,五个月,五个月除去坐牢的这一个月,那就是四个月以前。

    四个月,四个月,自己在做什么?

    他算了算,那段时间他和时幸根本没有发生关系,那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对,那时候陪在时幸身边的是顾亭臻,这么说来,这个孩子是顾亭臻的?

    愤怒,羞愧甚至委屈一下子袭来,褚黎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人绿的时候。

    还是自己交付真心的人。

    可他忘了,他的爱有真有假,对于时幸这个二十岁的女孩来说,太难分辨。

    他留给时幸的除了伤害就是猜忌。

    褚黎经历了社会的鞭策,感受过感情的酸甜苦辣,时幸却是个新手。

    她会疑惑,会有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尤其她暗恋褚黎八年,那八年,压抑住了时幸的爱意,很多时候表达不出来。

    他和时幸之间的年龄代沟也导致两人处理感情时迥然不同的态度。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感情不同步,思想不同频。

    就比如,褚黎现在想的是,时幸为什么会避着自己。

    “怪不得啊,怪不得。”

    褚黎连说两个怪不得,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以为时幸千方百计要离婚,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是因为孩子是顾亭臻的。

    “好一个时幸,好一个顾亭臻,瞒得真好啊!”

    褚黎此刻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人瞒了这么久,亏自己还为时幸掏心掏肺,悔恨不已,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哈哈哈”褚黎笑得有些诡异,让一旁的监狱长跟着害怕。

    “褚总,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褚黎冷哼,“没有,从今以后,不用特意照顾时幸。”

    “明白。”

    监狱长似乎明白了什么豪门秘辛,脸上一副八卦之欲,恰好被褚黎捕捉。

    “吴狱长,有时候,命比好奇心宝贵,你说呢?”

    监狱长连忙点头,“褚总,您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被围得密不透风的监狱,褚黎眼神闪过冷漠,“时幸,容许你活在这里,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夏言几人还在门口纠缠狱警,他们不相信,时幸不会不见他们。

    “狱警大哥,我们和褚黎不一样,你告诉时幸,我们想告诉她弟弟的事情,她一定会见我们的。”

    那时候,自己在那里,那

    狱警摇头,禁不住夏言的求饶,还有叶竞偷偷塞进手里的卡,决定再去问一问。

    时幸此刻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阳光正好,暖暖的,照在肚子上,舒服的不得了,孩子似乎也很高兴,跳动的尤为强烈。

    “宝宝啊,还有三个月,你就可以出来了,等你出来了,妈妈就去治病,好好陪你长大。”

    一天之中,和孩子说话是她最大的乐趣,肚子里的小家伙儿异常聪明,好像能听明白时幸的话,会回应时幸。

    “0728,0728”时幸听到狱警喊自己的名字,朝门口望去。

    “0728,有人探监”

    时幸挺着肚子靠近狱警,表情很是客气,“谢谢,但是,我不见任何人。”

    想到兜里的卡,狱警提醒说:“有你弟弟的消息。”

    时幸一愣,毅然决然走到了另一边,“不见了,谢谢了。”

    时幸对时运充满信心,自从听到时运苏醒的消息,她就没了后顾之忧。

    时运嘛,一定行。

    夏言几人听到消息,短暂的苦恼了一下,魏落连忙安慰说:“没事,下个月还有机会,把东西给时幸,时幸一定知道你的心意。”

    夏言依依不舍地将手里的书籍交给狱警,说:“希望时幸能明白我的心意。”

    这些书籍不是医书,反而是一些癌症病人抗癌的过程心得,她希望时幸能学习经验。

    叶竞看到一个癌字,忽然浑身激灵了一下,“等等,这……时幸,得癌症了?”

    夏言沉默,顾亭臻低头,看来是真的。

    “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褚黎自从那天离开监狱以后,再也没有打听过时幸的消息,就连别人提起时幸,他都要发火。

    而宋其辞这个倒霉蛋今天已经惹褚黎发了三次火了。

    看着面前被紧紧关闭的房门,宋其辞决定改日再来。

    褚黎其实并没有在工作,只是,他很久没见时幸了,有点想她。

    公司群里,有员工生日,褚黎不知道被谁@了一下。

    点进去一看,齐刷刷的“祝梁经理生日快乐,双喜临门”

    梁经理是策划部的老员工,前些天刚订婚,褚黎回来后在桌上看到了喜糖。

    本来想扔了,却莫名其妙收进了抽屉。

    看着群里热火朝天的抢红包,褚黎不自觉摸出了那堆糖。

    撕开包装后塞进了嘴里,太甜了,怪不得时幸不喜欢。

    他还记得,他和时幸订婚那天也是这么甜蜜,时幸给他庆祝生日的包间到现在还留着。

    只是不知道,时幸给他送的袖扣还有衣服,都去了哪里……

    这些毫无意义的回忆,一到深夜就不自觉席上心头,真让人烦。

    “时幸啊,时幸,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他不知道,此刻被他念叨的时幸,正拿着饭碗和人对峙。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她决绝接受探监以后,她的生活水平降了不止一点点。

    之前的那些对头看监狱长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来了兴致,捉弄时幸的乐趣又回来了。

    洗澡突然变冷水,上厕所被堵卫生间。这些幼稚的事情竟然一个月了发生了十几次,还有她的书籍,总是莫名其妙被撕,这些小把戏在这里不断上演。

    时幸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这次太过分了,欺负到孩子头上,她都见红了。

    在医疗室躺了几天,孩子稳定了不少,幸好没有出大事。

    她却明白,这里也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一味的忍让只会成为懦夫。

    终于,在吃饭时,看到那人笑眯眯将手伸向自己餐盘,时幸反抗了,毕竟肚子里还有个小宝宝。

    她动作干脆利索地将餐盘直接扣在了那人脸上,一刹那,食堂安静了几秒,接着就是一阵暴动。

    那人是监狱里的大姐大,人称花姐,长得倒是不丑,就是有点胖,那一脸的横肉,奠定了她在监狱的基础。

    只见花姐周围迅速围拢过来一帮人,都是花姐的小弟。

    时幸摸了摸肚子,丝毫不畏惧,捏紧拳头,笑脸相迎。

    她唯一趁手的武器就是那个餐盘,哦,还有手里的筷子。

    花姐让两个小妹先上,自己在一旁看着。

    那两个小妹应该也是刚进监狱不久,看着生涩,动作畏畏缩缩的。

    时幸不恋战,也没那个精力,一手把餐盘挥到了先冲上前的那个年轻姑娘。

    小姑娘被盘子砸的脑袋嗡嗡直响,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眼前得我这一幕,没看明白,大肚子的人怎么就将人放倒了。

    另一个人也学时幸,拿起了餐盘,没想到,时幸没给她机会,直接将筷子插到了那人手上。

    那人手掌被贯穿,痛苦的哀嚎声响彻食堂。

    时幸知道,在监狱打架要加刑,自己这一出手,又是一年的牢狱。

    “哔哔”紧急的哨声响起,打断了时幸的沉思,也阻止了花姐的动作。

    时幸从她不甘的眼神中看出来,自己以后没有好果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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