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达直视着他。
陶大勇面无任何怯意：“这位警官，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唐美娟已经交代了她的杀人经过，你也不用狡辩，说说，你是怎么抛尸的？”
方达没有同他磨叽，一上来，便想诈出真相。
陶大勇皱起眉头：“美娟杀了人？”
他一脸不相信。
方达看着他。
他仔细分辨着陶大勇的神情和肢体动作。
陶大勇掩饰得很好，他的确是十分吃惊的样子。
方达神情严肃：“对，她杀了人。”
“她杀了谁？”
陶大勇继续追问。
方达很是反感他的装傻。
但他还是沉住气：“她杀了丁墨云。”
“怎么会？”
陶大勇一脸错愕。
“不可能的，美娟怎么会杀人！更不可能是丁墨云！”
“唐美娟一直痛恨丁墨云害死她的儿子，所以对她痛下杀手。”
方达说道。
套话便是要这样，真真假假，让对方吃不准哪句真，哪句假。
陶大勇沉默不语，看得出他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斗争。
方达有些不耐烦：“你老实交代，你有没有参与抛尸？”
陶大勇叹了一口气：“好，我交代。”
他抬起头，看着方达，镇定的说道：“是我抛尸的。”
方达心里一喜。
这小子果然禁不住诈，招认了。
方达得意的笑了：“那你说说唐美娟是在哪里杀害丁墨云的？”
谁知，陶大勇摇了摇头：“你们错了，丁墨云不是美娟杀的。”
什么？
方达收敛起了笑容。
陶大勇继续说道：“整件事，与美娟无关........”
方达不解的看着他。
“人是我杀的。”
陶大勇说道。
他一脸镇定的看着方达。
高一凡找到陆晨风。
“陆医生，上次我从宋子文家拿回的颜料，你是否检测完了？”
陆晨风点点头：“已经全部查过了？”
“情况如何？”
陆晨风摇摇头：“没有异样，都是普通的颜料。”
高一凡有些泄气。
但他只思索了片刻，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对陆晨风说道：“陆医生，你能不能给我一些鲁米诺？”
陆晨风有些不解：“你要鲁米诺做什么？”
“我想检验人血。”
“在哪里？”
“宋子文家。”
陆晨风这才明白。
“你还是怀疑宋子文？”
高一凡点点头。
“可是，上一次我们已经很仔细的检查过了，确实没有发现。”
陆晨风上次去宋家，看到一地的血迹。
她本以为宋子文想借鸡血来混淆视听，掩盖自己的杀人现场。
可是，在多份血迹样本中，她根本没检查出一丝人血。
“或许，凶手真的是唐美娟。杀人现场也不是在宋子文家里。”
陆晨风对高一凡说道。
高一凡沉思片刻：“我还是想再去看看。”
陆晨风没有再多说，她拿了鲁米诺给高一凡。
高一凡直奔宋子文家。
这是十分平常的一天，天高气爽。
宋子文坐在院子中。
他同高一凡上次来一样，依然平静的喝着茶。
宋子文看到高一凡之际，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你怎么又来了？老是这样阴魂不散的？”
他骂道。
高一凡并未介意。
他走到宋子文跟前：“你或许已经听说，唐美娟被捕了。”
“你们抓了美娟？”
宋子文有些意外：“为什么？”
“她涉嫌杀害丁墨云。”
高一凡看着宋子文，一字一句说道。
宋子文沉默下来。
半响，他突然笑了：“美娟怎么会杀丁墨云，你们弄错了。”
高一凡点点头：“我也觉得，是弄错了。”
“那你怎么还不放人？”
宋子文冷冷的问道。
“我今天来，就是想找出证据，证明唐美娟是无罪的。”
高一凡说完，径直朝画室走去。
宋子文跟在他的身后：“你要干嘛？”
他有些恼怒：“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家。你别在这里放肆！”
他狠狠的骂道！
高一凡没有理会他。
他进了画室，站在那幅《大漠落日》之前。
画作中的那轮太阳，确实红得耀眼。
这种红色，是高一凡之前，未曾见过的红。
高一凡拿起鲁米诺，想要撒在那轮红日之上。
宋子文一把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他十分愤怒！
“你想毁了我的画？”
高一凡看了他一眼：“我想找出证据。”
他镇定的说道。
宋子文冷笑一声：“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你砸了美娟的全部作品，结果如何？”
高一凡沉默。
宋子文得意洋洋：“我还没找警方赔钱呢！”
高一凡看向他，道：“但我们最后，的确在石膏像里找到了丁墨云的头颅。”
宋子文愣住。
他松开了抓住高一凡的手。
“石膏像里？”
他语气之中，有些不相信。
高一凡点点头：“是唐美娟寄给苏晴的石膏像。”
他看着宋子文：“当然，也可能是别人代唐美娟寄出的。”
宋子文不再吭声。
高一凡想继续动作。
宋子文冷冷说道：“高sir，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幅画，价值百万，你毁掉了，恐怕赔不起。”
高一凡略微迟疑，他放下了手，看向宋子文。
宋子文冷笑一声。
但高一凡只思考了两秒，又抬起手。
这一次，他没有半分迟疑，径直将鲁米诺撒在了画作上。
那轮太阳，渐渐变成了蓝色。
那是人血反应。
高一凡看向宋子文。
宋子文此刻已经面如死灰。
他呆呆的看着那幅画，好半天，才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直觉。”
高一凡简单的回道。
他看着宋子文：“宋子文，现在怀疑你同一桩谋杀案有关，请你同我回警局协助调查。”
宋子文麻木的跟着高一凡走出了画室。
两人又回到了院子中。
院角的梧桐树，此刻又落下几片黄叶。
宋子文看向梧桐树。
秋天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