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蒋卓天第一次正面见到张万秋。
这是一个四十岁开外的庄稼汉子。
一看，就是一个老实人。
他个子中等，有着庄稼人的壮实。
不过此刻，他已经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的像鸡窝。
神情，也有些呆滞。
他有些拘束的坐在了高一凡和蒋卓天的对面，斜靠着桌子。
眼神之中，有些惶恐。
“你就是张万秋？”
高一凡开口问道。
张万秋点点头。
“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你的案子。”
高一凡又说。
张万秋的身子一颤。
“我什么都已经交代了。”
他低声说道。
蒋卓天道：“你交代的，真是你做过的事？”
张万秋怔怔的看向他，没有说话。
“张万秋——”
高一凡喊道。
张万秋又望向他。
他的反应有些迟钝。
“张万秋，你有没有杀过崔桂花？”
高一凡问道。
张万秋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你不要怕，你实话实说。”
蒋卓天说道。
张万秋的脸上，出现悲哀的神情。
半晌，他点了点头。
高一凡和蒋卓天互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
“张万秋，你真的杀了人？”
高一凡又问道。
张万秋垂下头，“嗯”了一声。
蒋卓天难以置信。
他愣了片刻，才再度开口：
“张万秋，你知不知道，杀人偿命，你会被判死刑。”
而他的确已经被判死刑。
张万秋不吭声。
一旁的万伟也按耐不住。
“张万秋！”
他喊道。
“这两位警察，是来帮你的，如果你有什么冤屈，就告诉他们。”
他对张万秋解释道。
只怕这个老实人，以为只要是警察，就是来逼他认罪的。
谁知，张万秋听了，却没有一丝反应。
依然呆呆的坐着。
万伟叹了一口气。
高一凡和蒋卓天面面相觑。
特别是蒋卓天。
他信誓旦旦，以为一见到张万秋，他便会大喊冤屈。
将自己屈打成招的事一一吐露。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承认了。
难道，这一次，真的是他弄错了？
但是，不可能。
那条内裤，不可能是在犯罪现场发现的。
绝不可能。
凶杀案的重要证物存疑。
这个案子，是怎么定下来的？
高一凡思考片刻，开口道：
“张万秋，你是怎么杀死崔桂花的？”
“我......我掐死她的。”
“你为什么要掐死她？”
“我.......我欺负了她，怕她告诉别人，所以.......”
“你的意思是，你是杀人灭口？”
张万秋身子一震。
半响，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张万秋——”
高一凡喊道。
张万秋略微迟疑，还是抬起头，看向高一凡。
“我想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情？”
高一凡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
张万秋躲开高一凡的眼神，他又垂下头：“是实情。”
他低声说道。
这一下，连高一凡都有些疑惑了。
据他的观察，张万秋明明就是被迫承认。
为何他不愿意对高一凡和蒋卓天说出实情？
蒋卓天再次劝说道：
“张万秋，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我们可以帮你。”
张万秋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摇摇头：“我没有冤屈。”
蒋卓天沉不住气：“你是不是被屈打成招的？”
张万秋抬起头。
他略微有些诧异：“屈打成招？你指他们打我，逼我承认吗？”
蒋卓天点点头。
张万秋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人打我。”
蒋卓天不禁泄气。
高一凡突然开口：“张万秋，你杀崔桂花那天，她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红色的。”
张万秋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高一凡看了一眼蒋卓天。
蒋卓天点点头。
“那，她的裙子是什么颜色？”
高一凡又问道。
蒋卓天看了高一凡一眼。
他想提醒高一凡，据张金贵说，崔桂花被害当日，穿的是裤子，不是裙子。
高一凡没接他的眼神。
蒋卓天只得又看向张万秋。
张万秋此刻却说不出话。
他的眼神有些慌乱：“这——”
他开口道：“我忘记了。”
“你记得她穿的衣服颜色，却记不得她穿的裙子颜色？”
“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没穿裙子啊。”
张万秋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高一凡虚起眼睛。
“你发现她的时候。”
张万秋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他又垂下头：“我.......好像，是蓝色的。”
他胡乱说道。
“那她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高一凡又问道。
“唉——”
张万秋莫名叹了一口气。
“是白色的，上面有蓝色碎花。”
高一凡又用眼神向蒋卓天确认。
蒋卓天点点头。
高一凡不动声色。
他对万伟说：“万所，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万伟点点头，命人将张万秋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