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墨才问出一句：
“那你呢？”
如果谢栖迟最爱的是她姐姐陆晚晴，那她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谢栖迟的？
红姐说中了？
看着沈清墨失魂落魄的样子，陆晚棠抽泣两声，继续装可怜：
“是我对不起迟哥哥，也对不起我姐姐。”
沈清墨抬眸，静静看着她。
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沈清墨干脆保持沉默。
而陆晚棠见她没有意料中这么好奇，只能继续说道：
“那天晚上，我明知道迟哥哥把我当成了姐姐，却仍然没有推开他，我真的太爱他了，哪怕当姐姐的替代品，我也甘愿。”
所以...
孩子就是谢栖迟的。
沈清墨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心里突然涌过一阵失落。
而后在心底自顾自的笑了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清墨觉得陆晚棠一直在试探她的态度，所以每一句话说完，陆晚棠都要停顿很久。
而她并没有这样的耐心听下去。
“如果你是想向我诉苦的话，很抱歉，我对你的痛苦，无法感同身受。”
沈清墨再度起身。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更何况她跟陆晚棠，从来不是一路人。
陆晚棠伸出手来，可怜兮兮的拉住沈清墨：
“姐姐，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迟哥哥他不要我了，我今天实在是害怕，所以才想跟姐姐说几句心里话，毕竟，我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
沈清墨反抓住她的手，质问：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陆晚棠故作惊恐的仰头看着她：
“难道不一样吗？我们都是不被爱的那一个，迟哥哥即便对我好，我也知道，他只是把我当成了我姐姐的替代品而已，他每次抱我，亲我，哄我的时候，我都能想象到，在他的世界里，我是陆晚晴，不是陆晚棠。”
呵。
她是在炫耀吗？
炫耀谢栖迟抱过她，亲过她，哄过她。
哪怕只把她当成替身，也仍然愿意把她接回家。
为她做这么多的事情！
沈清墨丢开她的手：
“你错了，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在陆晚棠错愕的眼神中，沈清墨冷笑出声：
“你是替代品，是小三，是不被亲朋好友认可，不被道德法律所容的人，而我是谢栖迟的妻子，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可能是一样的人？”
陆晚棠黯然垂下眼帘，不可否认，她是好看的。
弯弯的睫毛下，肯定已经藏着一双朦胧的泪眼。
“可是，迟哥哥他不爱我们啊。”
略微沙哑的嗓音里，夹杂着无限悲伤的情绪。
陆晚棠抬起头来，那双凝滞无光的眼里，泪水喷涌而出。
她尽可能的想与沈清墨共情。
但沈清墨那双墨色的眸子里，藏着疏离和清冷，她根本不吃陆晚棠这一套。
而是笑着反问：
“傻丫头，谁告诉你谢栖迟他不爱我了？”
陆晚棠瞬间宛如酸醋浸泡一般，惊慌失措的看着沈清墨。
“是他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你的自以为？”
沈清墨化被动为主动：
“你该不会傻到以为一个能坐在谢太太这个位置上五年的人，从没得到过他的半分垂爱吧？”
眼泪可以掉，但不能在人前。
皇冠只能在寂静无人时，才可以垂头掉落。
总之，爱可以没有，但气势不能输。
“自然是爱过的，要不然迟哥哥也不会娶姐姐为妻。”
一句爱过，是陆晚棠能够承认的极限了。
沈清墨却并不恼，而是和声细语的劝她：
“跟我回去吧，不管怎样，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和栖迟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想用一个陆晚晴来击溃她。
没那么容易。
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
我若在他心上，他纵有三千桃色不间断，那也无妨。
沈清墨轻易便将陆晚棠丢出来的箭给击挡了回去。
末了，还不忘夸一句：
“一定有很多人夸过你长得很好看，想必你的姐姐，也很美。”
陆晚棠抿紧嘴唇，表情略微扭曲着。
姐姐的存在，一直是她的心魔。
沈清墨这句看似夸赞实则戳心的话，直插陆晚棠的心房。
她微嗔拒绝：
“既然小姨觉得我的存在影响到了姐姐跟迟哥哥的生活，那我就留在小姨这里养胎，姐姐回去吧，以后也不必再来找我了。”
沈清墨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
“好。”
抬脚时还不忘回头笑笑：
“那你多保重。”
没有一丝挽留，陆晚棠更加气愤了。
她昨晚一夜没睡，就想着让谢栖迟赶紧来把她接回去。
可谁知来的却是沈清墨。
想要挫败沈清墨一番，自己却惹了一身骚。
倍感委屈的陆晚棠眼里的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已经走到门口的沈清墨，在关门时想了想，说：
“那我回去跟栖迟说，让他不用来接你了。”
既然给你脸，但你不要。
那以后就别回了。
门快关的那一瞬，陆晚棠像只被丢弃的小兔子一样，飞快的起身，光着脚丫挡着门，哽咽着说：
“姐姐，我跟你回去。”
沈清墨低头看了一眼，轻声训斥：
“把鞋子穿好，衣服换了，收拾好你的东西，我在楼下等你。”
下了楼。
傅亭渊已经端着切好的果盘在楼下候着了，见沈清墨到了跟前，他立刻把水果递了过去：
“你小姨不放心，把我留家里了，你想吃什么跟小姨父说，千万别客气。”
傅亭渊仔细打量着沈清墨，看着看着不由红了眼眶。
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儿子的青春啊。
也是自己儿子爱而不得的那个人。
心疼儿子的傅亭渊察觉自己失态，背过身去：
“果盘我放桌上了，云深刚刚发来一张喜好单，说了一些你爱吃的东西，我这就去准备。”
沈清墨叫住他：
“不用了，小姨父，我是来接陆小姐回去的。”
想着陆晚棠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沈清墨到底还是没忍住，低声说了句：
“有空劝劝他吧，人总要向前走的。”
刚好陆晚棠下楼来，沈清墨大步走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傅亭渊站在门口望着。
等车过了路口，沈清墨才对红姐说：
“你送陆小姐回去。”
陆晚棠坐在后排问道：
“姐姐，那你去哪儿？”
红姐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陆晚棠，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如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陆晚棠边回头看边说：
“姐姐还没回答我呢。”
红姐撇了句：
“怎么？你也改行卖水管了？管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