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有个剑客 >第106章 天才剑客们
    我很聪明,我也知道自己很聪明,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知道了。

    我还有个哥哥,幸运的是他没我这么聪明。

    他很笨,学东西很慢,而且总能把事情搞砸。父亲的夜壶、母亲的簪子,都遭受过他的毒手。他没少为此挨骂,但他好像总是乐此不疲。

    他挨骂的时候,我都站在旁边看热闹,一边鄙夷孩童的无知,一边憋着不能笑出声。很难,但我是天才,所以我最终还是做到了。

    不过后来我发现,尽管他每次闯了祸,都能很快的弥补好。所以最后的结局好像总是这样,他学会了做夜壶、做簪子,而我……只学会了憋笑。

    当然,夜壶的质量不怎么好,没有底也没有口。是我亲手摆放进父亲卧室的角落的,听说那晚父亲好像挺惨……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比他聪明,说不出来,可能是作为主角的自信。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他早就发现了我的秘密。

    这么说可能挺拗口,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比林小小抛弃我考进书院还大,对了,她还欠我一顿饭。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自以为是,以神秘低调的主角自居。但事实上,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我表演,我一直都被他当猴子看?

    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丢人啊。

    套他猴子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其实早已经不怨他了,只是拉不下脸而已。

    林小小走的那晚,我很孤单,整个长安城里,我都没什么朋友。但他总像是一根木头一样,躲着我。他觉得很对不起我们,但其实我们早已经原谅了他。

    唉,男人啊,总是抹不开面子。

    过几天的晚宴我会全力以赴,我知道他也一样,因为他不敢让着我。他已经让了我许多年了,这是我最讨厌的事。

    也好,这次我会赢他,很认真的。然后回趟洛阳,顺便给老爹换个夜壶吧,那晚我又不是故意的……

    王莫言从自己的手腕取下红绳,和墙上另外两条挂在了一起。红绳的尽头都挂着一枚普通的铜币,上面斜斜歪歪地刻画着三个不同的字:“言”、“小”、“成”。

    少年看着墙上的红绳,突然无声笑了笑。右手一抹,三枚铜币叮叮当当的撞来撞去,互不相让,三条红绳渐渐缠绕在了一起。

    ……

    世界上最难熬的事情是什么?

    杨受成以前不清楚,但他现在觉得应该是钓鱼,特别是在面前这片池塘里钓鱼。

    他不懂师傅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在这里钓了这么多年。颗粒无收,却依旧风雨无阻。

    池塘水清的可以看见湖底的一草一木,连虾米都没见到过,哪里有什么鱼?但倒的确是有几只和师傅一样瘫软躺平晒太阳的老王八……

    不过好消息是,最近师傅应该是终于厌倦了,放弃了对钓鱼的执念;但坏消息是……轮到他自己钓鱼了……

    其实自从竹林考核回来后,杨受成的师傅便允许他自己尝试修行了。

    师傅总说他很笨,一根筋,但杨受成从来都不急,无论是修行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他习惯慢慢的走路,因为再慢也总能走到尽头,走得稳一些才不容易跌倒。

    他从小就是一个木讷愚笨的孩子,比不上自己天资聪颖的弟弟。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人都会死去,或早或晚而已。他想晚些死,于是他想要修行。但他又不想要修行到死,太无聊了些,所以他想要慢慢的修行。

    走到那里,就在那里多待一会儿吧。

    但现在看来,修行倒是比想象中的简单啊,一日修神、五日锻体、七日练气。剩下的所有时间,都被师傅拉来钓鱼了……

    唉,不急吧,自己昨天趁着师傅不注意的时候,往池塘里丢了几条鱼苗。鱼苗很小但总会长大,自己还年轻,熬得过鱼,也熬得过……师傅。

    一身蓑衣的方脸少年,就这么坐在鱼塘边上,一脸认真的盯着鱼钩的位置,动也不动坚持了很久很久……

    忽然,鱼杆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杨受成这么多天从未分神,所以准确地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鱼竿一撑而起,带着一条细长的黑影跃出了水面。

    “师傅?没钓上来鱼,但钓上来一把剑啊!”

    ……

    昏暗的屋子里,空无一物,除了简单的木床,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窗外隐约的灯光穿入幕帘,躲在角落的红衣少女抬起白皙的手臂,挡了挡光线传来的方向。

    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意的披散着,那抹用于束发的黑色绸带被丢在了一旁。

    原本清秀的少女在摘下了绸带后,面容突然变得柔和明媚了起来。未施胭脂,却依旧是明眸皓齿清纯可人,只是唇上有些苍白,没什么血色的样子。

    指尖的铜戒流转,少女低俯下身子,眼睛被阴影笼罩,看不清表情。

    ……

    一间老铺子外,一身着普通的寒酸少年蹲在门槛上,手里胡乱挥舞着一根细长的树枝。

    尘衣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挤出来几滴眼泪,他便右手抬起,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他习惯的放空心神,呆愣愣地坐在门槛上。想起过些日子便可以回到书院,他便嘿嘿的笑了笑,但又想起自己那个苦逼师兄,又不自觉长叹了口气,皱起了小脸。

    “不靠谱啊,不靠谱,怎么就偏偏是我呢?剑阁的人一个比一个凶,我真的不行啊。”

    ……

    亭外细雨飘扬,李牧躺在竹椅上轻轻摇晃,双手还怀抱着一只肥嫩的胖狗。

    庭院中的少女捧着一堆枯草在庭院中跑来跑去,中元节,挂枯草,避鬼神,铃轻摇。

    “叮铃~叮铃~”

    微风吹拂,言夏在庭院中挂起的铃铛便随之晃动,发出清脆的铃声。

    但同时,窝在竹椅中的少年却轻咳了一声,面色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木子,你这风寒怎么好像越来越重了啊?你真的不用请御医来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的病,我清楚,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你确定吗,从商楼回来的时候你就这么说,都这么久过去了,也没见有什么好转啊。”言夏微微蹙眉,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你可别硬挺着啊,马上中元节了,全城宵禁,到时候你出什么事,御医都难找。”

    “中元节那天,我要出去一下。”李牧微微沉默,突然说道。

    “啊?去哪?”言夏微微一愣。

    “一个宴会。”

    “奥,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或许很快,或许……很久吧。”

    “那我给你留门,在庭院里等你?”

    “不用了,平常我出去的时候,你都做什么?”

    “我……等你啊……”

    ……

    “那如果我回来的很晚呢?”少年眼神干净。

    “那我等你到明天早上。”少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倔强,随后好像觉得有些不妥,轻轻地下眼帘若无其事的说道:“可我也只等你一晚啊……”

    “嗯,”李牧笑了笑:“公主殿下?”

    “啊?”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吗?”

    “嘿,先生,我好像让你远一点。”

    “那……第二次呢?”

    “……我忘了。”

    “这样啊,那可……太遗憾了。”

    ……

    ……

    这是另一个地方,一抹白色的身影登上了占星阁的顶楼,来人不是首辅也不是陛下,但依旧无人敢阻挡。

    洛理走过顶楼,路过被封死的繁奥星图,却没有多看一眼。

    她径自来到了观星台的空地上,观星台凸出在阁楼之外,被一无形的隔膜笼罩着,将所有的雨丝阻隔在了外面。

    冷清的白衣少女轻轻抬头,眼眸微亮,透过厚实的云层看到了遥远的天幕。

    天幕正中,一颗庞大璀璨的紫色帝星占据了核心的位置,紫气流转,星芒微亮,便将四周所有的星辰压得喘不过气。

    它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无人看直视它的光芒。但占星台上的传来平静目光,却并没有引起它的震动。

    紫芒微闪,更像是在对着冷清的少女打着招呼,紫气轻飘,也从未如此温柔。

    洛理已经习惯了这样,漫天的星辰和遥远的星河,都是一段还未踏足的地方而已。

    星光下澈,照亮绝美的脸颊,额发轻飘,少女安逸的眯起了眼睛。世界很温柔,有星空和远方,所有的故事都还很漫长……

    “我于深夜中睡熟,枕边只有一缕星河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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