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谷俊风能按照苏新宸的想法去做,那也不是他谷俊风了。
“是啊,我的确有事要忙,既然你这边有苏新宸就够了,那我还是先走一步比较好。”说完,谷俊风便起身准备离开。
苏新宸下意识拉住谷俊风的胳膊,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谷俊风有些疑惑地停住脚步,转头望向苏新宸,用眼神询问苏新宸拉住自己的用意。
“那个,今天有事吗?”苏新宸婉转地提醒对方,不要撒谎。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今天本来就是放松游玩的,美术馆之后的行程应该是去吃饭,怎么就突然变成“有事要忙”了?
现在不去吃饭了,时间难道不是空下来吗?
谷俊风明白了苏新宸的意思,他笑了笑,意有所指道:“事件发生的全过程都是我们两个人参与的,而且你跟治安管理局打交道比较多,沟通起来也比较方便,你又心细,这件事交给你就足够了,没必要浪费更多的人力在这里。另外,我想施小姐应该也不希望我在这里碍事吧?”
“我可没这么说。”施晴雪立马反驳道。
谷俊风对此倒是毫不在意,跟苏新宸解释之后就推开大门,离开了。
留下苏新宸跟施晴雪尴尬对视:“我师兄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苏新宸想帮谷俊风说几句好话,但张口说出来的内容着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别的不说,光是施晴雪和谷俊风的这两次会面,整体表现就是……如出一辙的不怎么样。
“你们师兄弟是怎么相处的?”施晴雪这话还是委婉了一些,其实她想问的是,苏新宸是怎么忍受谷俊风的?
“其实师兄他平时对我……”苏新宸的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
他本来想说的是“其实师兄他平时对我不是这样的”,可如果这话真的说了,岂不是显得谷俊风在刻意针对施晴雪?
于是,苏新宸又把后半句噎了回去。
“他在你面前也这样?”反倒是施晴雪有些执着,立马猜到了苏新宸原本的意思,还立马追问了出来。
“我们比较熟悉,相处多年,再加上共事,所以稍微好一些。”苏新宸斟酌着回复道。
施晴雪撇了撇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了回去。
“对了,尸检结果还要等一段时间,你可以仔细回想一下,还有没有什么跟死者或者说可能跟本案有关的细节?”施晴雪言归正传,又询问了一遍。
苏新宸思索片刻,把谷俊风告诉自己的,跟江梦歌有关的往事说了出来,也就是江梦歌曾经跟人起冲突的事情。
“这么说来,这江梦歌也是个性格刚烈的人?”施晴雪挑了挑眉。
对此,苏新宸倒是一样的看法。
面对这种事情,很多人都会愿意接受调解,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为过多的纠缠并不一定是好事,而且闹到最后,万一碰上泼皮无赖,可能还会让自己格外疲惫。
“那你说,这样的人,自杀的概率大吗?”施晴雪突然问出了一个让苏新宸完全没想到的结果。
施晴雪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如果告诉你是办案人员的直觉,未免有些太扯?如果跟你说是女人的直觉,未免更扯?”
苏新宸十分诚实地点头道:“对,这两种回复都很扯,所以……不会真的是靠什么直觉吧?”
施晴雪叹了口气:“算了,你就当我是胡说八道的。什么直觉都不是,我们等尸检结果。”
苏新宸看着施晴雪,很想再问点什么,但就像施晴雪说的,在尸检结果出来之前,他们再怎么讨论,也是瞎猜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施晴雪的时间,不如耐心等待,毕竟施晴雪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论是去问讯其他人,还是去查看证据,都比在这里跟自己谈一些没有根据的空想重要。
“行,那你先去忙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如果再想起来什么我就立马找人通知你。”苏新宸对着施晴雪说道。
施晴雪也不客套,颔首向外走去。
苏新宸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脑海中浮现出江梦歌的那张脸。
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江梦歌只是在表演,或者睡着了。
少女的模样恬静淡然,美得脱俗。
苏新宸不明白为什么,他潜意识里希望这件事跟之前的《人间车祸》事件一样,至少有个犯罪者,他也不想江梦歌和甘灵一样,都是出于自我意愿结束生命。
时间缓缓流逝,过了许久,问询室的门被再次推开。
施晴雪从门外走来,脸色不太好看。
苏新宸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们查了监控,江梦歌今天上班时的状态是好的,而且今天真人画馆的客流量本就不多,加上的确之前出现过游客骚扰工作人员的情况,所以真人画馆里的监控不仅角度齐全,而且看起来也十分清晰……”施晴雪说到这里顿了顿。
“什么意思?”苏新宸半站起身子,仰着头问道。
“意思就是,从江梦歌上班开始,到你们见到她的尸体,在此期间是不存在人为接触的,更不用说伤害她了。”施晴雪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至少从监控来看,是这样的。”
“尸检结果出来了吗?”苏新宸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被重复了很多遍,现在苏新宸能问出来,也代表着他内心的某种期待。
“按照过去的经验,应该等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施晴雪看了眼时间,长出一口气。
说完,施晴雪走到苏新宸对面坐下,有些疲惫地趴在桌子上:“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刚才我查看了监控,你从头至尾也没接触过江梦歌,所以我就放松一些了。”
面对施晴雪的解释,苏新宸倒是不介意。
哪怕是施晴雪不解释这些,苏新宸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能对于施晴雪来说,这是职业习惯和职业素养?
在治安管理局内,他们两个人就代表两种不同的身份。咖啡店的长谈仿佛是一场梦境,那个时候,他们是再简单不过的朋友,可以倾诉的对象,可以相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