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童思羽的头，像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尖利的声音十分刺耳。
“你说什么？！你还嫌我女儿不够脆弱么！还非要提那件事！如果不是思羽的同桌跳楼刺激到了思羽，思羽至于像现在这么脆弱么？！”
童思羽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低下了头，浑身发抖。
她妈妈心疼坏了，红着眼眶。
“思羽就是因为那件事，才中考发挥失常，考了三中，不然，我们思羽能拿全市前十……”
“顾若兮你知道这件事，所以故意刺激我们家思羽，你是想逼死她么？！”
“我们思羽和你有什么仇，不就是靠近了你，有爸爸妈妈疼爱，家里有钱成绩又好，让你嫉妒了，你就这个样子？！”
女记者听着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低声问。
“一年前，童思羽的同桌跳楼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动手去查，络腮胡子的记者捏住她的手，低声说。
“你傻啊，还真查？你忘了是谁找我们来的了？对顾若兮有利的资料，我们就当做没听见，为难她就对了。”
女记者惊呆了。
“这……这不好吧？我们不能瞎报道，这关系到人命啊。”
络腮胡子记者说。
“人命和你有关系么？这也是顾若兮惹出来的人命。现在律师都拿钱办事呢，更何况我们不是律师，只是记者而已。”
女记者接受不了，打开络腮胡子记者的手，搜起了当年的事。
络腮胡子记者叹口气。
“你傻啊，其实这件抑郁症的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当年那件事还是我报道的。当时，童思羽亲眼看到自己同桌跳下去，心里肯定很难受。”
女记者惊呆了。
“这……”
络腮胡子记者继续说。
“原来童思羽的女同桌家里是农村的，在住校，成绩一直不好，由于没有换洗衣服还省钱，她身上有一股恶臭味。”
“而童思羽是当年市三好学生，还参加了很多竞赛得了不少奖，学校里老师同学都对她赞不绝口。”
“当时女同桌跳楼的时候，教室内没其他人，就童思羽在窗边，脸色惨白。”
“我采访了童思羽的同学，老师，她们都说童思羽和同桌关系非常好，两人形影不离，而且童思羽经常带家里的饭给同桌吃，还帮同桌补课。”
“她曾经找过校医，说自己努力没有用，是个废物是个垃圾什么的，校医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然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就是那个女同学抑郁症导致的，目睹她跳楼的童思羽也很可怜，唉。”
“童思羽的同桌得了抑郁症，然后现在，她遇到了一个村里来的女生，她也得了抑郁症？这东西还能被传染？”
童思羽紧紧抓着自己母亲的衣袖，哭的几乎快休克过去。
她哆嗦着唇说。
“是……当年……当年我的同桌和我说过这样的话……我没有忘……我每一个晚上都会想起……就像她站在床边责怪我……”
“责怪我……为什么我不拉她一把……责怪我看着她掉下去……”
“从此之后，我就睡不好……我闭上眼睛就是她的脸……她倒在血泊里的头……”
“顾若兮……你就是想让我死……想让我自己也变成那样……我知道……”
童思羽的母亲不停地哭。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为什么要遭遇这些！顾若兮，如果我的孩子死了，就算我不要这条命，我也要杀了你！”
“你知不知道！”
顾若兮低着头，看着地板，垂眸，没有说话。
童思羽还在不停地哭，眼神绝望，眼泪流个不停，不一会就要推开自己母亲走向窗边想要跳楼。
“顾若兮，你是不是就是替我同桌过来报仇的……我是个垃圾……”
“本来活着就没意义，你看不起我，我就去死好了……死了，会不会不那么痛苦……死了，我就能睡着了……”
女记者吓一跳，也觉得这个孩子好可怜，忍不住上去搭把手。
“你想开点！你同桌跳楼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没有错！这些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孩子承担呢？”
“顾若兮，你做个人行不行，不要再刺激她了！”
童思羽的母亲哭个没完，怒骂顾若兮。
“顾若兮你个从山里来的贱人！我女儿对你这么好你还要伤害她！”
童思羽的父亲烦躁地走到顾若兮身边，扬起手要打她！
“我女儿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童思羽看着那么多记者再采访，知道自己只要表现地再惨一点，顾若兮这辈子就完了！
跳楼她是不可能跳的。
她想着，感受着胜利者的喜悦，眼角却突然瞥见一个穿着jk校服的纤细身影——
女记者尖叫一声。
“顾若兮，你干什么！冷静点！从窗口离开！不要跳！”
顾若兮低着头，轻飘飘地走到窗户边，安静地爬上窗台，闭着眼睛，身子向前倾，像一只绝望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