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被他咬的发白。
他不敢看顾若兮。
他自卑惯了，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在乎他的。
顾羡不敢说话，却没想到，他的头上放上了一只冰冷的小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清冷的女声在身前响起。
“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是你姐姐。”
“你的脸怎么了？”
顾若兮发现顾羡的右脸颊有一圈乌青，像是被拳头砸的。
顾羡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他激动地想要说话，可是刚开口，却知道自己结巴……声音又哑了下来，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说。
“磕、磕的……”
顾若兮根本不信，但是见顾羡不想说的样子，从随身携带的破书包里拿出一个盛满绿色膏体的玻璃瓶。
顾羡没想到姐姐会送他药膏……他的指头动了动。
意识叫他去拿膏药，可是长久以来的身体反应让他不敢去触碰。
可谁知，眼下很快一片冰凉。
顾若兮白皙的指腹沾着膏药，轻轻地在他的脸颊按揉。
顾羡浑身僵硬，他忍不住悄然仰起头想看看顾若兮。
“别动。”
顾若兮按住他的肩膀，细致的在他脸上抹了一圈，“可能看起来有点怪，不过五分钟后洗掉，淤青就消失了。”
顾羡仍旧没动。
离得近了，他似乎能够嗅到姐姐身上好闻的味道，还有她的睫毛好长……一颤一颤的……
他很紧张，心跳的很快，因为从未有人这么关心他。
顾若兮抹完药膏，打量了一下顾羡的脸，将药膏放在塞在了他的口袋里，声音清冷却温暖人至深。
“身上有淤青的地方，拿去抹，不够再问我要。”
顾羡一动不动，继续变成一个僵尸。
而追着顾若兮要签名的人一大堆。
这里很快就被一群高一和高三的学生嗷呜嗷呜地追着喊着追上来！
“学神！”
“女神！”
“老婆！！艹谁打我头？！”
顾若兮嫌人多麻烦，手微微用力揉了揉顾羡的头，把手放下来去教室。
顾羡留在原地，摸着自己的头顶，惨白的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姐、姐姐……”
顾羡嘴里一遍一遍说着“姐姐”这两个字，刚开始还结巴，慢慢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通顺了起来。
也许是顾若兮温暖了他，他突然不那么结巴，一句话脱口而出。
“顾若、若兮，姐姐……”
顾羡从出生记事开始，就一直被嫌弃着，被打被骂，面对的只有母亲的冷眼，好像他就是个垃圾，就是他毁了她。
母亲从小就告诉他，就是因为他的出生，她的一生都被毁了。
顾羡很小的时候，就很害怕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不挨打，不被骂，久而久之……他好像就不会说话了。
再加上小时候嘴唇是兔唇，去学校也是个异类，放学背着书包还会被学生拿石子丢，课本经常被撕烂……
回去之后，妈妈打了他，把他的牙差点给打掉……
之后，他再也没有动过手。
“不配”这个思想在他脑中几乎已经根深蒂固，是他妈妈用巴掌一巴掌一巴掌打下来的烙印。
刘海长的遮住眼睛，这样就不用和别人对视，能够掩饰自己的自卑。
说话越来越自卑，也越来越结巴，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这样的人，在学校里，也是被笑话的。
“小结巴”这个外号贯穿了他的学生时代，还有同学会下课专门过来惹他，让他开口说话，然后一群人站在旁边笑他。
顾羡也就不开口说话了。
晚上回家找顾烨问顾若兮怎么样，又拦住顾若兮问出这些话，已经是他这么多年来，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
顾羡摸着脸上冰冷的药膏，恨不得一辈子不洗下去。
好温暖啊……姐姐……
这淤青自然不是磕的，是被人打的。
早上上学时。
顾羡在路上突然听到有几个男生的聊天声，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顾若兮”几个字。
他忍不住推开公共洗手间的门，就见到里面几个社会混混躲在洗手间内抽着烟，一边翻着手机，一边在那里痞笑。
“诶诶诶，把顾若兮的头p到这个女优身上……哇塞这个胸，刺激！”
“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无码的？！哇塞！不过顾若兮的胸好像没这么大！”
“你们看到那个顾若兮出圈图没？那个脸啊，我看着当场就起反应……”
他们说着，冷不丁！
一个人突然冲进来，一把将拿着手机的那个人举了起来！
这几个男学生都惊呆了！
“干、干什么？！”
顾羡咬着牙，手在不停地发抖，他将人举高，仰起头，下颚线弧度带着少年独有的硬朗。
长长刘海下的冰蓝色双眸若隐若现！眼底仿佛燃着火焰！
“你、把、手机、放放下！”
顾羡一出声，其他几个男生就笑了。
“诶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结巴啊。怎么，你也喜欢看照片？别急，我们一起！”
一直被欺负着，从来不发声的顾羡突然一拳砸在他脸上！
混混的脸几乎被砸的扁下去！
顾羡长长的刘海由于他的动作而扬起，露出刘海下冰冷的蓝眸，他白皙的捏的死紧。
接着，他低下头，刘海再次垂下盖住他的眸子。
他不再说话，而是冷冷地向剩下两个混混走去。
敢亵渎……他的姐姐！
不可原谅！
顾羡一打三！
脸上挨了一拳，对面倒了三个！
顾羡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顾若兮不知道顾羡经历了什么，但她到了高一年级的班级准备去找卢影的时候，还没到教室门口就能听到教室内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笑声！
“白思洋你行不行啊！倒立跑步你回去没有好好练么？！”
“我拿了一盆花生，今天就看你用眼皮挤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