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眼神空洞地看向门口，嘴唇抖了抖。
“你说……不可能吧？郁琼、顾煜和顾若兮都都都……”
“死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要停跳了。
顾以卿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一圈，俊俏的脸上满是疲倦。
男团门面担当的颜值也经受不了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的摧残。
可是他接受不了这个——
“不可能……顾己辉他们不是还在找么？怎么可能死了呢？！他们还都活着……”
顾以卿感觉就像是做梦。
就像三天前，接到通知，说顾若兮在魔都一个小村庄内遇到爆炸，生死不知时的感觉。
他吓的当时就从椅子上蹦起来！
但是，当时老爷子还在做手术！
唐鹤霄给老爷子做的手术，让老爷子多活两年，唐鹤霄那个时候还冷冰冰地说。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你毕竟是若兮的亲爷爷。如果你死于疾病而不是愧疚，我怕若兮会遗憾。”
“而且，怎么救他，还是若兮教我的。”
唐鹤霄冰冷的眼神透过镜片看向顾以卿，但是提到“若兮”的时候，他的眼神不自觉透露出一种温柔。
“若兮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可是她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温柔。”
“你们不要伤害她，不许再伤害她。”
顾以卿不会。
顾老爷躺在手术台上全身麻醉生死不知。
当知道顾若兮出事的消息时，顾以卿多想直接冲出去，不顾一切地！
但是老爷子还在做手术！
唐鹤霄也不知道！
他坐在走廊内的椅子上，多煎熬，感觉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刚确定若兮是他妹妹，他还准备和若兮相认，要和若兮道歉，带若兮去他家看看，带若兮去看看他们爸爸生活过的地方……
怎么就。
怎么可能？
那么聪明漂亮的人，怎么就……怎么就？！
顾以卿双手在身前交握，手抖个不停，眼泪如同豆子般砸在手背上，他感觉到浑身发冷，拿起手机疯狂地联系可能知情的人。
联系不到。
医院内的记者被拦住，救护车抬进来好几个重伤的病人。
最前面的人直接就是戴着氧气罩进来的，脸上完全血肉模糊，完全看不清楚是谁！
但是那副打扮……
“顾己辉？！顾己辉？！”
顾以卿疯了一般地站起来往顾己辉的移动病床边跑，医生叫他安静，顾己辉被推进了急诊室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
顾寒、顾衍和顾凌夜几乎是被按在担架上抬过来的！
顾寒脸上一全都是血，画家最在意的手上满是伤痕，指甲断裂。
他奋力地要推开医生，在医院内大喊！
“放开我！我要去救缪斯！我的缪斯还没找到！放开我！”
顾衍也没做声，一直要往下面跑。
顾凌夜已经昏迷，呼吸微弱，但是手紧紧地抓着什么，死活不松开，掌心已经被那个好像是玉佩碎片一样的东西割伤。
血流在担架上，染红了一片，看起来格外凄凉。
记者们围堵在医院门口。
镁光灯极其刺眼，而接下来两个担架推进来的时候，顾寒直接从担架上跳下去，一身是血的捏住失血过多休克的顾煜的脖子！
“你给我去死！把我的缪斯还给我！”
顾煜已经被打掉了两颗牙，还被卸了下巴，但是他吐出嘴里一颗带血的牙齿，笑的一脸狰狞。
顾寒捏着他的脖子，愤怒和疯狂几乎冲昏他的头脑。
他是想让顾煜死啊！
如果缪斯死了……这个人！也绝对绝对不能活着！
顾衍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声音打断了顾寒的疯狂，他缓慢又艰涩地说。
“你不能……杀人，她会不高兴。”
顾寒抖着手，松开了手。
顾煜唇角咧开一个丑陋的笑容，无声地笑了起来。
护士通知顾以卿手术结束，顾老爷子被推出来，不久之后唐鹤霄带着医生助理也走出来。
他金丝边眼镜后的凤眸透露出一抹安心，他对顾以卿说。
“手术很成功。”
说完，唐鹤霄开始摘手套。
顾以卿的嘴唇动了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良久，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喉咙中发出了声音。
但是，他已经声音沙哑地说了出来。
“若兮她……她……出事儿了……”
唐鹤霄摘着手套的手顿住，眼神如刀一般看过来。
“什么？！”
过去的事情不敢再想。
顾以卿去过出事现场。
顾煜那个疯子竟然在山包上埋了几乎整整一个山包的炸药，现在那个山包连同上面原来存在的坟墓都被炸了个干干净净。
一地狼藉。
山都被推平。
这个地方已经成为犯罪现场，上了隔离带，谁也不让进。
但是有个小子，疯狂地推开众人，从隔离带上跳下来，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向山包的地方。
他弯下腰，用手，在地上抓，挖！
“姐、姐姐……”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结巴。
“姐、姐姐……姐姐……姐姐……”
他好像只会说这两个字，不断重复，不断绝望的重复，让听到的人都觉得心口发疼。
三四个成年男性才将这个少年拖走。
被拖走时，顾以卿对上他的双眸。
少年那双漂亮的蓝眸中，全部都是对他的恨！一种恨不得把他扒骨抽筋的恨！
顾以卿在顾若兮的学校知道，这是顾羡。
因为若兮而重生的弟弟。
顾以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那些家里的烂事，若兮找不到了……
法医说，若兮处于爆炸的最中心，应该全部都炸成碎片了。
顾家的那几个人都疯了，包括他。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哪怕挖地三尺，就算是碎片，也要挖出来！
但是谁也知道，连尸体都不见了，那……就是……
病房内，顾老爷子重重地咳嗽起来，打断了顾以卿的回忆。
“咳咳咳咳……不可能……不要说那个字……我这个老头子都没有……我都没有……她那么年轻，怎么可能……”
顾以卿的嘴唇动了动，还没有说话。
病房内的门就被一脚踹开！
右脸缠着纱布，手上打着绷带的顾寒赤红着双眼说。
“你们都给我滚出来！给若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