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挂了电话，带着点忐忑地看向荀子荐。
荀子荐将红酒放下，双手交扣放在腿上。
“没办成？”
男秘书点点头。
“被顾若兮给拦住了。”
荀子荐笑了。
“又是顾若兮，她是非要和我对着干，嫌自己命长是么？”
男秘书知道荀子荐此时的笑容很危险，他没敢说话。
荀子荐站起来。
“看来，有些人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顾若兮，她是很厉害，是个聪明的对手，可惜了……”
荀子荐走到床边，俯视高楼下的城市。
“很聪明，也是个非常优秀的对手，可惜了。她消失了两年。林秘书，你说如果她没有消失两年，正好赶上信息时代大变革，会发生什么？”
秘书说。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阻碍荀总您的脚步，时代杂志都评论您，是百年不遇的商业天才。”
荀子荐又笑了。
“不一定。”
“其实我很不希望顾若兮回来，她这个人，身上有一种魔力，能够改变周围的魔力。偏偏，她的观念和我不同。”
荀子荐抬起手比划了一下，又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瓶红酒。
“人都有欲望，贪财的，好色的，比如这瓶酒，绝大多数人都喜欢贵的，显示身份的，好喝的……”
“但是顾若兮不啊。”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个人想要什么。钱？名誉？她看起来也并不在乎，她所有的能力都是在不经意间暴露出来的。”
“把她捧红，她直播一次能成为随意挣上万收入的网红，她拒绝了，还怼了我。我就很好奇，她是真的没有欲望，还是，人傻？”
林秘书毕恭毕敬地说。
“傻吧，毕竟是山里出来的，很多规矩可能根本不懂。”
“这就对了！”
荀子荐又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他舔舔猩红的唇。
“那我就叫她懂！叫她懂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什么！顾若兮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谁说只有美人计，没有美男计？”
林秘书眼睛亮了。
“你是说？”
荀子荐笑着说。
“男人女人都试试，这顾若兮周围男人够多了，也许，喜欢女人也说不准。”
……
顾若兮又打了个喷嚏。
顾衍将外套给顾若兮盖上，用有金属质感的声音轻声说。
“是不是着凉了？”
顾若兮摇摇头。
“估计有人骂我吧。”
顾若兮最近的话多了不少，也愿意多表达一些自己的想法，不至于像原来一样是个毫无感情的冰块人。
顾寒穿着宽大的白t恤，将跑车开出来，对顾若兮招招手。
“若兮，我叫了保姆车，顾己辉和裴显的转院也办好了。”
顾寒手扶着方向盘，轻轻地敲了敲，明显有点着急。
他可不愿意在这个医院呆着。
出了裴显那事儿后，他总觉得这个医院里阴气森森的。
顾若兮点头表示听到了。
顾寒盯着顾若兮看了一会，欲言又止，明显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是没说出口。
他挣扎了半天，没做声。
顾若兮注意到了，她主动问顾寒。
“怎么了？”
顾寒手指轻轻扣着方向盘，看了看周围这么多人，顾衍和安自动回避，将空间留给他们。
顾寒深吸一口气，对顾若兮说。
“若兮，我明天过生日，你能陪陪我么？”
说完，顾寒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十分别扭地说。
“如果麻烦的话就算了，毕竟顾己辉和裴显都需要照顾，我也没什么，也没多久……你要是时间不够也没关系，我自己过生日也行。”
她突然想起他听过卢影对于顾寒的评价。
“你失忆了没事，你的哥哥弟弟们对你信任又依赖。尤其是那个顾寒，他可能不会说很多甚至不会黏着你，但是那个家伙，是真的很依赖你。”
“而且他是个死傲娇，你有时候听他的话，你有些话得反着听。”
顾若兮想到这里，在脑中自动翻译了一下顾己辉的话。
“如果麻烦的话就算了”，等于，“就算麻烦我也很想让你陪。”
“你要是时间不够也没关系，我自己过生日也行”，等于，“你要是时间不够，我自己过生日真的不行。”
顾若兮明白了。
“好的，我去。”
顾寒听到顾若兮这么说，唇角立刻扬起。
但是他又很别扭，下意识不想表现的这么明显，于是生生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唇角，轻咳一声别别扭扭地将头扭到一边。
他的头发被自己抓乱了。
还有一缕头发翘了起来。
顾衍说。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他说完，一转过头，发现顾若兮好像在笑。
顾寒瞬间脸通红通红。
“你笑什么？”
“我没笑。”
顾若兮收敛了笑意，恢复一贯冷冷淡淡的表情。
“我没笑。”
“那你……”
“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顾寒：……
顾寒没再说话，几分钟之后，顾己辉被顾衍推着来到车旁，看到顾寒这个样子，顾己辉眉毛挑起。
“啧，三哥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你是想用脸cos猴屁股？”
“闭嘴！”
顾寒恼羞成怒地吼完，坐回了车子里，没做声。
裴显被闻禾渊推出来，他的精神看起来比前几天要好不少，顾若兮转过头，裴显抬起手对顾若兮缓慢地挥挥。
“顾若兮，你好呀。”
声音听起来十分孩子气。
顾若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裴显，同时也温声说。
“你好。”
裴显习惯了顾若兮冷冰冰的样子，不过经过治疗，他的状态好了不少，所以显得有些聒噪。
“谢谢你！还有谢谢老医生，还有冰块医生。”
闻禾渊愣了一下，指着自己。
“我是……老医生？诶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很老么？”
唐鹤霄没说话。
他推推眼镜，内心莫名有一种满足感。
冰块，他喜欢。
因为顾若兮一直被称为“冰山美人”，唐鹤霄的心里得到了满足。
裴显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个小毯子，笑着歪了歪头。
“你不老~医生，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
闻禾渊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也没什么，你只要减少药剂用量就没事了。”
说到这里，闻禾渊走到顾若兮的身边，两个人借一步说话，在离开其他人的地方，闻禾渊踮起脚，凑到顾若兮耳边说小孩子的悄悄话。
“师父，你说对了，裴显的治疗问题很大！可以说是过度治疗，他每天吃的那些药是治疗精神病的，但是会让他的大脑受损。”
顾若兮点头表示理解，同时她也发现了。
裴显是因为疾病，所以记忆停留在八岁。
而闻禾渊虽然六七十岁了，但是行为也只有八岁。
不远处。
停车场内，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后座上，有人拿着摄像机拍摄顾闻禾渊和顾若兮说悄悄话的画面，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