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脸色微沉,他如何不清楚老人的心思,既然当初选择出走,倘若走不出自己的路,回去也是丢人,甚至一辈子都难逃前人窠臼。
慕容靖陡然提气,身形一闪而逝,山道上的浓郁剑气好似湖面被一分为二,不断向山道两旁后退。
秦观一袭青衫无风而动,当那道青虹撞上自己的时候,他举剑横挡,蚍蜉剑被对方一击即中,随着一道凌厉劲气震荡开来,周围草木山石几乎顷刻间化为齑粉。
慕容靖一点即退,一退三十丈,几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并未与对方做那气力之争。
随着慕容靖的主动后撤,那股浓郁剑气卷土重来,重新覆盖山道。
秦观神色无恙,估计是对周围剑气不堪其扰,他随手向身侧虚拍一掌,一举将周围看似紊乱的剑气彻底震散。
慕容靖对此不以为意,在他再次前奔的途中,他拇指轻轻一推,小重山出鞘两寸有余。
秦观眼看着再次挂虹而来的剑客,神色微凛,没想到对方剑气之重已经到了不可以道里计的地步,如此‘挥霍’剑气,即便是已经站在剑道顶峰的他也有些意外,不过这也让他对这位有望登顶剑道的同道中人愈发重视。
事实上世人有所不知,眼下的慕容靖虽然尚未出剑便已使得剑气满山,让人误以为其倾向于剑意一途,可他慕容靖走的却是实打实的剑术一途,这也是当初在西湖剑阁为何屡次让那位西湖少阁主闯塔的原因所在,原因便是希望对方能尽量展示剑阁剑术,以便自己熔天下剑术于一炉。
因为他相信,术到极致便是道。
而且这也是被证明行得通的一条路,十三年前那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剑宗便是以剑术起家,以术证道,虽然对方剑道未成便早早陨落,但以对方的修为悟性,剑道大成只是早晚的事情,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慕容靖心情豁然开朗,他相信总有一天,那位剑宗没走完的路,自己一定可以走完。
随着慕容靖忽然间的意气风发,山道周围剑气随之大涨,致使整座山峰朦朦胧胧,仿佛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
破空之声陡然大作,小重山剑鞘激射而出。
秦观面不改色,当剑鞘掠至身前时,身形微微一侧,牢牢将剑鞘抓在手中。
与此同时,慕容靖后发已至。
“小重山,向蜀山问礼。”
慕容靖举剑非刺非削,而是势大力沉的一记重剑劈下,与蜀山十八式的第一式开蜀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观横剑一挡,小重山重重砸在蚍蜉剑鞘之上,蜀山大弟子整个人贴地向后滑行,待重新站定之后,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扬将小重山剑鞘掷出。
慕容靖挺剑不闪不避,小重山不差分毫的重新归鞘。
在外人眼中,好似处于被动‘挨打’局面的蜀山大弟子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之下,已经不知不觉倒退了数十丈之远,这显然在那些期待二人有一场精彩对决之人的意料之外,如果再退,就到了游人止步的凌云台了。
慕容靖抬头望了望对面剑客,他倒要看看,对方何时才肯拔剑,念头刚起,只见对方一手按在剑柄之上,不禁嘴角微扬,“终于要拔剑了吗。”
秦观一手按剑开始俯冲下山。
山下众人只能看到一白一青两道长虹相距越来越近。
黄仙宗望着那方天地,神情凝重,尤其是望着那道自下而上的身影时,更是心生感慨,不得不承认,慕容靖的剑道造诣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当年二人虽然齐名江湖,但论真实实力,大多数人仍然更加看好那位蜀山大弟子会是最终登顶剑道的人,可从眼下情况来看,两人到底谁会笑到最后,甚至是补上那个空缺十余年的剑宗之位,还真不好说了,黄仙宗忽然抬头望向北边,不知想到了何事,最终叹了一口气。
山道上两人刹那而至,慕容靖向上斜撩一剑,既快又狠,磅礴剑气喷薄而出。
秦观瞬间拔剑,自仙女湖之后便未曾出鞘的蚍蜉剑再次出鞘。
“剑二,太白。”
并非起手式开蜀,这一剑虽然只是蜀山剑派的入门剑法,但是从这位蜀山大弟子手上使出来,自然不可以常理计,虽然与慕容靖的一剑对比之下,显得温吞了许多,但那道磅礴剑气却雄壮难当,尤其是其中蕴藉的那抹剑意,竟似让那道剑气也灵动了几分。
慕容靖眼眸微亮,“这便是无名剑意吗?”
两道剑气顷刻间撞在一起,慕容靖不退反进,小重山虽属重剑范畴,但在其手中却毫无凝滞之意,一时间剑光笼罩山道。
秦观一剑扫出。
“剑七,云涌。”
山道上两道剑气纠缠不休。
慕容靖身形如风,既然自己想要以剑术登顶,那么眼前的这名蜀山大弟子,就是自己无论如何都绕不过的坎。
秦观面如沉水,轻喝一声。
“剑八,雾隐。”
剑气剑光猛然大涨。
慕容靖嘴角微扬,一剑横削,堪堪从蜀山大弟子脖颈一寸处划过。
秦观脸色微冷,身形旋转向后,一道凌厉剑气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撞向慕容靖。
“剑九,御风而行。”
慕容靖脚尖轻轻一点,跃至那道剑气之上,接着虚踩数下,不断朝对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