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应道:“在下蜀山林鹿,来看看朋友。”
年轻人闻言神情不变,“不知你找谁?”
“不知道李玉织李公子在不在府内?”
乐府弟子看了林鹿一眼,说道:“小府主正在会客,我叫人去帮你通传一声。”
言毕,年轻人朝身后喊了一声,接着便匆匆离去。早有一名女子发现门口有人,正快步走来,那女子走近后见到来者样貌,立刻面露笑意,“林公子,怎么是你啊。”
眼前的女子正是陌晓生亲自调教的两名丫鬟之一问香姑娘,林鹿笑道:“怎么不能是我,难道我还不能来吗。”
问香笑了笑,“走,我带你们先到屋里歇息一会儿,我去叫小府主。”
林鹿道:“你们小府主不是正在见客吗,等会儿再去吧。”
“没事儿,那些人随便打发打发就行了。”
问香走在前面,将二人领进一间雅舍之后便转身离去,过不多时,便听到了脚步声传来,李玉织依然是那般温润如玉,风流倜傥,见到二人之后,笑意更甚,“林兄弟,今日怎么有空来乐府看看?”
林鹿笑道:“有事路过此地,就顺道来看看大家。”
“原来是顺路。”李玉织佯装不悦,随即哈哈笑道,“跟林兄弟开个玩笑,可别见怪。”
李玉织忽然敛了敛神色,拱手道:“去年冬天我师兄江枫年的事情已经听说了,还要多谢林兄弟仗义出手,李玉织在此谢过了。”
林鹿一笑置之。
李玉织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林兄弟,你们蜀山近来的状况可不太好啊。”
林鹿微微点头,没有否认,蜀山一战的事情早已天下皆知,没必要扭扭捏捏或者故作潇洒。
李玉织见对方不愿多谈,也不勉强,转而说道:“知道你是来看小世子的,走吧,带你去看看。”
几人出门往后院走去,乐府占地颇广,亭台水榭,假山花园,大体上是仿造江南园林造的景,李玉织在前带路,说道:“真是不巧,府主这次又没在府上,他这个人整天就喜欢东跑西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走在身后的问香姑娘闻言微微不悦,偷偷翻了个白眼,微微张嘴,学着李玉织讲话,后者忽然转过身来,吓得女子赶紧捂住小嘴,拨浪鼓似的摇头。别看此时的女子古灵精怪,可那位乐府主人却对其有过‘极富才情,下笔如有神’的评语,倘若女子肯专心在诗词文章上下功夫,将来的成就必定会让很多人都难以企及,评价不可谓不高,只可惜女子生性活泼,心性不定,每次都是被陌晓生逼得没办法了才临时抱佛脚作作诗作作词,可每首都在水平之上,即便是那位有文坛江五绝之称的江枫年看了也赞不绝口。
李玉织继续前行,苦笑道:“林兄弟,让你见笑了。”
林鹿笑而不语。
一行人穿廊过道,来到一座雅致别院,远远的就看见小世子杨寻正拿着笔在案上勾勾画画,大丫鬟绿绮则安静蹲坐在旁边,时不时出言指点两句。
绿绮笑道:“林公子,你不知道,小世子都念你好几回了,每次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下好了,左盼右盼终于是把你盼来了。”
林鹿蹲下身轻轻抚了抚杨寻的脑袋,笑意温柔,其实仅就相处时间而言,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不知为何,小家伙对林鹿似乎有一股天然的亲近,而林鹿也恰恰如此,否则他也不会专门跑来乐府一趟。
杨寻拉着林鹿走到案前,指着桌上的字开心道:“看,这是我写的字。”
林鹿点头称赞道:“好字。”
整整一个下午,林鹿都在陪这位落难的小世子玩耍,望着在院子内正疯跑着追一只蝴蝶的小世子,绿绮笑道:“平时我们怕他待的太闷了,想带他玩一玩他也没什么兴致,你一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杨寻忽然跑到林鹿身前,额头微微见汗,坐在石墩上后没来由的说道:“林鹿哥哥,我也想学剑。”
林鹿闻言转头看了绿绮一眼,后者无奈一笑,林鹿转头问道:“为什么想学剑?”
小家伙道:“学剑可以很厉害。”
“乐府中高手众多,你可以让他们教你。”林鹿婉言拒绝。
小世子低头小声道:“可我想跟你学。”
不知为何,林鹿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渐渐体会到了后者当年不想让自己学武的心情,正当林鹿出神之际,一旁的绿绮笑道:“林公子,要不你就教他一招半式吧,平时也可以给他解解闷儿。”
看着眼前开始闷闷不乐的小家伙,林鹿心软了下来,“好吧,我就教你两招。”
杨寻闻言大喜不已,“真的?”
林鹿点了点头,说道:“就教你开蜀跟夜游好了,看好了。”
言罢,林鹿提剑将两招剑法耍了一遍,然后让杨寻照着打一遍。
看着拿着一根细柳条挥来挥去的小家伙,林鹿起身走到一旁,砍下一截树枝,花了小半个时辰做了一把短小木剑送给小家伙,后者喜不自胜,一个劲的嚷着有剑咯有剑咯。
“林鹿哥哥,你教我的是什么剑法啊?”杨寻忽然一脸好奇地问道。
“蜀山的入门剑法。”
“蜀山?这么说你是蜀山派的人咯?”杨寻眨着眼睛问道。
林鹿笑了笑,没有应声。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杨寻突然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开始砰砰磕头。
林鹿眼疾手快,赶紧将小家伙扶起,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哪儿学的?”
一旁的绿绮也有些手足无措,“我可没教他这些。”
“书上都这么说的。”杨寻仰着头说道。
林鹿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可告诉你,我虽然教了你两招,但我们可没有师徒名分,你以后可不要乱喊。”
“是,师父。”小世子正色道,说完又跑去舞剑了。
林鹿扶额叹息。
绿绮颇有些感慨道:“林公子真是个趣人,倘若换了别人,有这么个身份尊贵的小世子做徒弟高兴还来不及,富贵也是指日可待,你倒好,还偏偏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