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风眠和颜若带着墨衡他们赶去傅家别苑,因为初弦尚在昏睡,槐烟并没有一同前往。

    傅子恒被押入天牢,傅家举家被抄,是以,傅家别苑也被京中某些高官亲属占据了。

    别苑内有几队人马在巡逻,看步伐,功夫不高。

    颜若对着墨衡他们做了个手势,墨衡带领一支小分队便往后院飞掠过去。

    不一会儿,后院便响起了动静。

    “后院有刺客!快跟我来!”

    院中的巡逻卫被调离,风眠和颜若揣着一卷草席飞落在院中的枯井旁。

    风眠看着那口井,眼眶微红。

    这么多年了,风眠一直不敢前来为自己娘亲收尸,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怕自己实力不足,没成事反而被傅子恒抓到。

    是以,耽搁了那么久。

    颜若走上前,伸出手拍了拍风眠的肩膀,以示安抚:

    “风眠,我们动作得快些,墨衡他们拖不了太久。”

    风眠点点头,咬咬牙,带着那卷草席跳进了枯井里。

    颜若叫风眠下井,自己则守护在枯井旁边放风。

    风眠下了井,双手双脚支撑着,在井壁上停留。

    朝下望去,便可以看到有一副骸骨正坐在有些潮湿的井底,身上的衣服经年累月已经破败,白色的骨头在月色下显得尤为渗人。

    可那是她的娘亲,是生她养她的娘亲,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自己至亲之人。

    风眠忍住心中苦楚,快速飞落在骸骨身旁,蹲下身子,伸出手摸着那具白骨,眼眶通红:

    “娘,女儿来带您回家了……”

    她快速解下身后的草席,将她娘亲的白骨挪到草席上。

    年月已久,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没有一丁点肉牵连着。

    风眠只能一块骨头一块骨头捡起来,放在草席里,带回府中再重新拼好。

    她整理完白骨,将那套破败的衣衫也一并卷了起来。

    风眠带着她娘亲的骸骨从枯井里出来,全身泥泞不堪,眼神却坚定晶莹。

    颜若大步上前,两人对视一眼,带着骸骨悄无声息的离开。

    墨衡带领着一小队队员,在傅家别苑乱窜。那些巡逻卫忙得晕头转向。

    待墨衡看到天际升起的蓝色信号,一声令下,所有的队员瞬间撤离。

    “他奶奶的,这群小兔崽子是来干什么的?”

    巡逻卫首领累得够呛,却抓不到一个有用的人,他朝地面啐了一嘴,骂骂咧咧:

    “真晦气!”

    颜若和风眠带着骸骨回到了栖凤院。

    风眠心情很是沉重,将她娘亲的骸骨一块一块拼接起来。又找了套娘亲生前的衣服,给她换上。

    她小心的将她娘亲的骸骨转移到棺椁里,对着颜若说道:

    “小姐,我娘亲在这里,是否合适?万一姑爷觉得膈应……”

    她担心放一具尸体在府中,南宫世子会觉得晦气。

    颜若正想安抚她,南宫衍便从院外走了进来:

    “风眠姑娘无须担心,风将军曾是我父王麾下良将,风夫人遗骸放在这,是在为我南宫家造福。”

    风眠很是恭敬的对着南宫衍福了福身子:

    “奴婢谢过姑爷。”

    “待傅子恒斩首,我便将我娘亲迁往墓地,让她入土为安。”

    南宫衍朝着她点了点头,便牵过颜若的手,揣在手里:

    “你陪我去一趟地牢。”

    “做什么?”

    颜若本还想回去清晖院看看初弦。

    “审一审南门玉韵!”

    一说到南门玉韵,颜若眉头蹙了蹙,挣脱开南宫衍的手,朝着清晖院走去:

    “你等一下,我让槐烟一起去。”

    南宫衍知道槐烟与南门玉韵之间的恩恩怨怨,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颜若刚踏入清晖院,便看到槐烟和墨染正对站在初弦的房门口,僵持着。

    “你们在干嘛?”

    颜若看着槐烟就要开打的架势,有些无奈。

    槐烟看着颜若,立马上前告状:

    “主儿,你让你男人把这个人弄走行不行?”

    “他在这等一个晚上了,看得我心烦。”

    颜若看着墨染挑了挑眉,眸色闪了闪:

    “墨染,你打算做什么?”

    墨染低着头如实回答:

    “世子妃,墨染说过,我会对初弦负责的。”

    “我守到她醒过来。”

    颜若看着墨染诚恳的模样,叹了口气:

    “罢了,你自己决定吧。”

    槐烟不依了:

    “主儿,怎么可以让他留下?”

    “万一再欺负初弦怎么办。”

    颜若伸出手拽了槐烟离开:

    “这事你别管,他没那个胆子,你和我去趟天牢。”

    “去见一见南门玉韵。”

    听到南门玉韵的名字,槐烟顿了顿,脸上闪现一丝狰狞,若不是初弦昏迷不醒,她早就去撕了那个王八羔子了!

    她瞅了瞅老实巴交站在那里的墨染,冷哼一声,怒气冲冲跟着颜若走出去:

    “我去弄死南门玉韵那个王八蛋!”

    墨染得了颜若的同意,连忙转身推门进了初弦的房间。

    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的洒在初弦脸上。

    他缓缓走上去,担心惊扰了沉睡的人,墨染坐在床榻边,帮初弦压了压被角。

    “平时挺龇牙咧嘴的,怎么这时候这么脆弱了?”

    墨染轻声呢喃,伸出手把初弦有些凌乱的发丝理到了耳后。

    夜色沉沉,他一直在床榻边守到了后半夜。

    初弦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她睁开眼刚想讨杯水喝,就看到墨染正坐在床榻边,一只手撑着额头,打着瞌睡。

    初弦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昨天在茅草屋里发生的一切在她脑子里浮现,她热情似火的勾搭着墨染,然后……然后他们顺理成章的滚到了一起。

    虽然是出于无奈,可是如今想起来,还是臊得慌!

    她真的有点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他!

    初弦看着墨染打着瞌睡,虽是全身酸软,但还是强撑着身子,轻手轻脚的从床榻上下来。

    小腹传来的不适让她清晰的记得昨天她和墨染发生的一切,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初弦提着自己的靴子,悄悄的走到房门口,正要开门,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了出来:

    “你想去哪里?”

    初弦脚下一顿,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她拎着靴子光着脚,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想走?”

    墨染声音渐沉,他大步上前将初弦拦腰抱起,送回床榻上:

    “地上那么凉,为什么不穿鞋?”

    初弦抿了抿嘴,没好意思说她确实是打算逃跑来的,穿鞋不就把他惊动了吗?

    她垂着头,没敢对上墨染的眸子。

    毕竟是她巴巴求着墨染破了她的身子,如今当真没什么脸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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