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你后面还远走他国了。
璃月本地的人帝君都注意不过来，怎么可能对其他国家的人投下视线？
而且……何必在意他呢？
冰神发神之眼和邪眼发得多爽快啊。
你怎么还纠结在我这里呢？
钟离沉默了一下，突然说了一句话：“被你奉若神明的人，往往看不见低入尘埃的你。”
“当你与众生百态都是一个模样的时候，在当时的璃月，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璃月人。”
“帝君或许会偶尔投下视线，但你怎么知道……他投下视线的对象，是谁呢？”
“能够关注到普通人的一两个，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所以我不觉得你要离开璃月，你要外出打拼有什么不对。
奋发向上总是好的。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能够获得神之眼的存在真的能够得到神明的注视，但是那也是不一定的。”
“而且注视你的神明，也不一定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位？”
“或许神明能够干涉神之眼的发放，但是真正负责发放神之眼的，可不是尘世七执政。”
钟离的话语，让富人沉默了一瞬。
“所以我努力往上爬，不让自己低入尘埃。”
“而不管神之眼的发放关不关帝君的事情，我其实没那么在意这一点。”
“其实我大概也知道……”
“这不能怪帝君。”
“何况当我看到辛淼还没有神之眼的时候，我就已经释然了……”
辛淼听到这句话，大概会满头问号吧。
钟离这下也被整不会了。
……为什么看到辛淼的那一刻，你会释然啊？
辛淼还有这样的功效吗？
那条说躺平就躺平的咸鱼，现在估计还瘫着呢。
富人自己倒是不觉得自己的话语奇怪。
他夹了一筷子的鱼肉，有些恍然地看着被厨师去了骨头的鱼肉。
“——也许这样说很奇怪，但是看到辛淼还没有拿到神之眼的时候，我真的在一瞬间就释然了。”
“我或许看不到你做了什么能够获得岩元素神之眼。”
“但是比起我，我知道……”
“起码在对璃月这片土地的坚守上，她比我要好得多。”
对璃月的坚守？
那倒也是……那个资深帝君厨甚至没有错过任何一次她能去的请仙典仪。
钟离摩挲着手中的青枝缠花茶盏，听他讲述心路历程。
其实富人和辛淼的故事说来也简单。
只是两人在最贫困的时候相遇，却在最后选择道路的时候出现了分歧罢了。
富人觉得这璃月他真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他要去外面打拼。
当时在璃月的日子，在他眼里就像是路易十六——没有头。
他选择去外面。
他宁愿去外面谋得一线生机。
但是辛淼不愿意离开璃月，她更愿意在璃月的本土上面淘金。
于是一个想走，一个要留。
二人终究分道扬镳。
他有劝她走的心思，却没能劝动。
她有劝他留下的心思，但最终……
他踏着月色离去，满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先生您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活成了我想要的模样。”
“辛淼却在我最不想要的环境中，活成了自己的模样。”
我不会后悔自己离开。
但是她的存在似乎在提醒着我——如果我当初再等一会儿，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片大陆之上，终究还是没有获得神之眼的普通人比较多。
他不甘于平凡。
但当他变得不凡以后，再回望当初那个甘于平凡的存在的时候，他又觉得……
即使神明没有给予他关注，也不是他为之怨怼的理由。
因为神明就是一视同仁地没有给予关注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
当他和辛淼同样没能获得岩属性的神之眼的时候，富人奇迹般的释然了。
总的来说就是这样的——
你发达了吗？发达了？我也发达了。
你获得岩神的关注了吗？没有哇？但是我在外面获得了别的神明的关注。
我们都不受岩神的注视。
我们都没能获得岩属性的神之眼。
但是你甚至还没有获得其他属性的神之眼。
不管神之眼的发放是不是帝君在管。
反正他现在就是过得比辛淼好。
钟离听着听着，感觉自己真是无大语了。
合着看到辛淼现在过得挺好，但是又没那么好，你就放心啦？
你幼稚吗……
但他多少能理解富人的心理。
他出去以后，总是会经历各种各样的挫折和苦难，甚至会犯下一些错误的。
在付出了这些代价以后，富人希望自己能过得比辛淼好。
这样就说明——他当初远走璃月的决定，起码不是毫无意义的。
但同时，当看到辛淼没有神之眼、普普通通地生活在璃月甚至也过得不错的时候，他又对往昔的苦痛释然了。
因为他明白……
没有岩属性的神之眼永远不是他过往苦痛的来源。
他也明白，璃月其实可以发展。
只是他自己待不住了而已。
是他的心思飞了。
归根结底，由于幼时生活的不同，富人虽然也对帝君没有给他神之眼这件事情心怀恨意，但是他的恨意……
其实没有那么深。
甚至他和他在PV看到的富人虽然大同小异，但是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眼前这个富人的童年，起码没有那么不幸。
也许他的生活没有绝对的幸运，幸运到他不甘于贫穷就马上有人给他送钱。
幸运到他希望获得岩属性的神之眼，就马上被发了一个神之眼。
或者钟离关注到——想方设法给他送神之眼。
但是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么不幸的。
起码当他贫穷的时候有人和他一起吃土。
当他不甘于贫穷的时候有人给他递上一袋摩拉。
他远走的时候没有任何挂念。
回来却马上遇到了一个对照组。
没有人在原地等他，但这片土地默默地以开放的态度——
包容着一个终于归乡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