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跟步度根二人,以天神跟阴山起誓,可谓是相当隆重神圣。

    他俩但凡看重信仰,就绝无胆子,敢去违背誓言。

    ……

    “叔父,曹魏那边,怕是没安好心啊。”

    营地中,泄归泥不忿地道。

    虽说他头脑有些简单,但却也嗅出来,曹魏逼着两方人马和解,是心怀不轨。

    “我当然是知道,那又如何?”

    步度根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曹魏不希望看到鲜卑人是铁板一块,所以才会行此计谋。

    只可惜不管是他,亦或是步度根,都无力与曹魏抗衡,方才有今日之局面。

    “也罢,既然已经如此,日后定当跟轲比能好生相处。”

    “只要他们不咄咄逼人,咱们也无需抱有敌意。”

    听了步度根的嘱咐,泄归泥虽心有不甘,但却也只能忍气吞声下来。

    正在二人说话间,有一名鲜卑战士走了进来。

    他朝叔侄俩躬身行了一礼,恭声道,

    “启禀单于与大人,轲比能派来了一队人马,说是来归还人口跟牲畜的,正在营外等候。”

    步度根与泄归泥对视一眼,旋即站起身,朝外面走了过去。

    在他们的营地外,有一队骁勇善战的鲜卑骑兵,为首之人正是轲比能的女婿郁筑鞬,以及大将琐奴。

    营地中,步度根的手下皆是如临大敌,面带警惕地看着郁筑鞬一行人!

    见步度根走了出来,郁筑鞬大笑道,

    “西单于大人不必紧张,吾等奉东单于大人之命,特地来归还先前的人口与牲畜。”

    步度根凝目望去,果然如郁筑鞬所言,在其带来的军队中,夹杂着不少鲜卑平民与牲口。

    看来轲比能倒是讲点信誉。

    步度根心中暗忖,神色也是缓和下来,朝一旁的手下点了点头,

    “放行!”

    营地大门缓缓打开,郁筑鞬带领着手下士卒,进入营地中。

    泄归泥带人迎上前去,不消多时,就将那些人口与牲畜接收完毕。

    眼看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郁筑鞬笑呵呵地道,

    “时候已经不早,不知西单于大人可否介意吾等在此休整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上路!”

    对方千里迢迢来送还人口跟牲畜,步度根还真拉不下脸,把他们都给赶出去!

    况且双方已经和解,留对方住一晚,倒也无妨。

    想到这里,步度根微微一笑,

    “这个好说!泄归泥,速速命人设宴!”

    “多谢西单于大人!哦对了,来之前,我岳父还命我带了一批曹魏的茅台,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听闻此言,步度根手下的鲜卑人,皆是面露喜色。

    鲜卑人性格豪爽,又久居塞外苦寒之地,最喜好茅台这等烈酒。

    只可惜茅台的价格昂贵,只有步度根、泄归泥等鲜卑权贵,方才享用得起!

    由于晚宴还需准备一段时间,郁筑鞬便先去歇息。

    他跟琐奴刚进营帐,琐奴就忍不住道,

    “郁筑鞬大人,咱们给他们送人畜便罢,还给他们送美酒?这也太给他们脸了吧?”

    郁筑鞬斜视他一眼,冷笑道,

    “你真以为咱们俩是来给他们送人畜的?”

    琐奴微微一怔,跟着反应过来。

    是啊,他俩一个是轲比能的女婿,一个是轲比能的大将。

    轲比能大可以随便指派人,来给步度根送人畜,但偏偏选择他俩,难不成是另有用意?

    “事到如今,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郁筑鞬狞笑一声,在琐奴耳边低语一番。

    琐奴听罢,顿时大吃一惊,

    “这……这……单于大人可是当着曹魏齐王的面,以天神跟阴山起誓的,他这样……”

    “那又如何?杨凌不是说过吗,兵不厌诈,这是战争!”

    郁筑鞬冷笑道。

    琐奴犹豫片刻,最终拱手道,

    “一切皆听大人吩咐!”

    “很好,今夜我负责陪步度根饮酒,你负责去灌醉那些守卫,明白吗?”

    郁筑鞬嘱咐道。

    “喏!”

    琐奴重重点头。

    随着夜色降临,鲜卑人在营中的空地上,布置起了酒宴。

    周边点燃着无数篝火,将营中照耀得一片光亮。

    步度根高座堂上,郁筑鞬与泄归泥分居左右。

    郁筑鞬带来的茅台,早已经被打开,摆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来之前东单于大人说了,这些酒都是为以前的事,赔礼道歉的。”

    郁筑鞬举起手中的酒杯,郑重其事地道,

    “我先干了,西单于大人随意!”

    他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他这般豪爽,步度根自然也不能落了面子,

    “前些日子当着齐王殿下的面,咱们已经握手言和,以往的事,就休要再提啦!”

    他说完也是一口喝干!

    随着夜色越发深沉,酒宴的气氛也变得更加热络。

    步度根、泄归泥、郁筑鞬等人,皆是喝得满面通红。

    不过郁筑鞬还保持着一份清醒,对一旁的琐奴使了个颜色。

    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跟着站起身来,装作烂醉如泥的样子,

    “几位大人,我……我不行了……”

    “废物东西,真是给我丢人!”

    郁筑鞬拍着桌子,怒视着琐奴,

    “你要是不能喝,以后滚去小孩那桌!”

    “哎,郁筑鞬大人不必动怒,齐王殿下所酿造的茅台比较烈,琐奴大人承受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泄归泥假意为琐奴开脱,实则一脸不屑。

    毕竟鲜卑人自诩天神后裔,喜欢豪饮烈酒。

    琐奴当众自认喝不下去,实在是有些丢脸!

    “看在泄归泥大人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滚吧!”

    郁筑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琐奴松了口气,这才逃似地离开了酒宴。

    “这个琐奴,真是丢尽了咱们鲜卑人的脸!”

    郁筑鞬余怒未消,跟着拿起酒杯,对步度根、泄归泥道,

    “来,咱们继续饮酒。”

    虽说出了这么个小插曲,但并没有影响到酒宴的气氛,众人依旧喝得热火朝天!

    琐奴在离开酒宴后,用水洗了把脸,瞬间就恢复了清醒。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酒宴,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跟着他叫上几名手下,捧着几坛茅台,来到了营地大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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