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栋回家,一般时间都不早了。

    一般情况下,他下班以后先去冉家打家具,再吃了晚饭,和岳父岳母聊聊天洗洗碗什么的,才会回来。

    所以,当他很晚回来,发现院子里还有个秦淮茹的时候,警惕心一下就起来了。

    “呀,雨栋回来了。”

    秦淮茹朝他笑笑,手里拿着还没洗完的衣服,“你看到我婆婆了吗?她一直没回来。”

    “没看到。”何雨栋冷着脸,简单答了一句,绕开秦淮茹回房去了。

    秦淮茹站在原地,脸色变化莫测。

    傻柱变成了学徒工,也没饭盒带给她们家了,这段时间,她家的伙食质量可谓是掉到了谷底。

    早上稀饭红薯配咸菜,中午红薯配白菜土豆,晚上红薯稀饭配咸菜,一天三顿红薯,吃的人胃里直泛酸水。

    可是没办法,粮票就那么多,红薯是最便宜的粮食了,要用有限的粮票换到最多的食物,只有红薯一个选择。

    哪怕是三和面、红面、黑面,他们家都吃不到。

    每天做菜就是白菜土豆烩一锅,连一点油水都没有——发的油票被她换了粮。

    瘫痪在床的贾东旭又在骂骂咧咧。

    “红薯,红薯,又是红薯!除了红薯没吃的了?”

    “秦淮茹你个废物!废物!”

    秦淮茹避无可避,想了想,进了傻柱的屋。

    傻柱正躺在床上发呆呢。

    被贬成学徒工,他心里也怪郁闷。

    不过,他心里怪的不是和他诉苦的秦淮茹,而是那个写举报信的家伙。

    “妈的,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生儿子没屁眼的家伙,老子不弄死他!”

    正在这时,秦淮茹进来了。

    “秦姐?你怎么来了?”傻柱一下坐起来。

    秦淮茹在桌边坐下。

    “傻柱,我也找不到别人了,我这心里……”她揉着心口,说出的话都带上了哭腔。

    “家里天天吃红薯,妈和贾东旭都骂我。我不知道白面好吃吗?我也想吃白面啊!可吃不起,有什么办法?”

    “家里顿顿吃红薯,孩子也只能吃个半饱,半夜小当都饿的啃被子。”

    “我知道小偷小摸不好,可这不是吃不饱吗?”

    “棒梗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放学也不回来,还带着小当和小槐花一起出去。”

    “我知道,他估计又去偷了。”

    “我想管他来着,可、可我这个当妈的喂不饱孩子,我有什么脸面去管他!”

    “今天晚上,我在院子里洗衣服,遇上雨栋了,他躲我就跟躲贼一样。”

    “我是想问他借点粮来着,你也知道,咱们院儿里就他条件最好,家里能有余粮。”

    “可……可这、这……”

    “我怎么和他张口啊!”

    秦淮茹趴在桌面上哭。

    傻柱手足无措。

    “秦姐,秦姐你别哭了。”

    “没粮我借你还不行吗?”

    秦淮茹的哭声小了下来:“傻柱,我没脸问你借粮。”

    她一把抓住傻柱的手,“要不是为了接济我,你也不被抓,更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我还有什么脸问你借粮?”

    “那……那……”

    傻柱原地转了两个圈。

    “我……我帮你去何雨栋家借粮行不行?”

    “他再怎么说也是我兄弟,我我我……多少能从他那儿借点出来。”

    傻柱也觉得脸红,之前两个人闹成那样,后来好容易关系缓和了点,现在自己又要去求他。

    秦淮茹的哭声停了。

    “这样……行吗?”

    “行,怎么不行!”

    傻柱一咬牙一跺脚,“我去替你借!”

    “成,我等你好消息啊。”秦淮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傻柱头脑一热,就冲进了何雨栋的屋,可看到对方平静的双眼,热血上头的傻柱立马冷静了下来。

    或许是被打的两次,给了他教训,或许是步步高升的何雨栋让他不敢小觑,总之现在的傻柱对何雨栋十分客气。

    他站在原地,讪讪的搓着手傻笑。

    “嘿嘿,雨栋啊,那个啥,兄弟啊,我这个,这个……手头儿不是很宽裕,那个那个……你,能不能借我点粮啊。下个月发工资了就还你。”

    傻柱也知道,不能说是给秦淮茹借的。

    毕竟就贾家那个条件,借的粮什么时候还过,“借”就是个好听的说法,那是实打实的送了。

    送的人最多的就是傻柱。

    何雨栋长叹一声。

    “傻柱,你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给秦淮茹借的。”

    “你也知道,进了他家的粮,是出不来的。”

    “我就想问问,你一直这么支援她家,值得吗?”

    “贴钱,贴粮,贴精力,贴时间,你图啥。”

    “一大爷支援她家,是因为贾东旭和秦淮茹都是他徒弟,师徒如父子,一大爷也没个亲生的,给就给了。”

    “你呢?你和人家啥关系?”

    “秦淮茹哭两下,求你两句,你就心软了,啥都替她干了。又劳心又劳力,坏人你做,好处她得。”

    “你自己媳妇儿都没混上一个,倒去给别人养媳妇儿和儿子了?连人家的老娘你都顺带养了。”

    “我就想问问,你到底图啥?”

    傻柱哑口无言。

    要说起来,秦淮茹可谓是傻柱心里的朱砂痣、红玫瑰。

    秦淮茹刚和贾东旭结婚的时候,那叫一个漂亮啊,傻柱都看呆过好几回。

    后来何家老娘死了,老爹跟寡妇跑了,秦淮茹也没少帮忙。

    尤其是何雨水一个小姑娘,两个哥哥养着多有不便,还是托付给秦淮茹的。

    在傻柱看来,贤妻良母不过如此。

    所以,之后相亲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拿秦淮茹和相亲对象比较,要么嫌人家不够漂亮,要么嫌人家不够温柔。

    好容易看上一个,人家却没看上他。

    加上他这个人,“恶名”在外,还长了张臭嘴,这才一直没找到对象。

    而现在,他心里的那些小想法,被何雨栋几乎是当面捅破,当下就哽住了。

    何雨栋看着傻柱,长叹一声。

    算了,傻柱就是这么个人。

    本来看在原身只有这一个兄弟的份儿上,他还想着能救就挽救一下,现在看来,人家乐在其中啊!

    那他还多什么事儿?

    到傻柱老了,万一再遇到被赶出家门的事情,他拉一把尽尽心意,就算对得起原身和傻柱的血缘了。

    “以后,贾家的事儿,别和我说。”

    “否则……我让他们领教领教我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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