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阳过便成了陈芝豹的贴身随从,除了休息之外,基本上寸步不离。

    阳过刻苦练刀之时,陈芝豹有时也会不吝赐教,虽然他师从枪仙王绣,但世间万法殊途同归,练枪练到极致之后,对于其他兵器也是触类旁通,指导一下阳过这么个刚习武半年的雏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陈芝豹本身的武道修为就很高,不过而立之年,却已达指玄境界,不输给一大堆成名多年的江湖老怪,要知道跟随徐凤年游历六千里的剑九黄已经被誉为自李淳罡以后江湖上用剑最强的第二人了,也才不过是指玄境界。

    有陈芝豹的指点,阳过进步神速,一日千里,而且除了习武以外,陈芝豹还有意教导他兵法韬略,竟然是将他当做了心腹培养。

    这让一切让阳过颇为意外,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好运了,足足两个月后他才回过神来,自己所杀死的那位姓耶律的北莽男子可能身负大气运!甚至是可能在北莽女帝死后有一些机会争夺皇位的人物,却不想在阳过这里栽了跟斗,阳过此时已经尽数吸纳了他的气运,所以陈芝豹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培养他。

    想到这里,阳过又忽然想到了另一点,身负如此气运的北莽男子却自愿前来断后,让另外两个没有武艺在身的人逃离,是否说明,那两人更为重要,换句话说,他们身上的气运可能更为庞大精纯。

    若是当时能将他们三人尽数杀死,只怕自己身上便已经有了不输寻常皇子藩王的气运,这估计比他在战场杀一千一万个普通士兵来得都要快。

    只要气运昌隆,莫说二十年,恐怕自己十年内便能去武帝城挑战王仙芝。

    ……

    开春之后,北莽那边一改往日沉寂,经常派骑兵扫荡平原,已经有好几拨出城打谷草的游弩手被全歼了,似乎是想打压一下近北凉这边的嚣张气焰。

    本来是极为寻常的小规模交锋,但陈芝豹却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看着地图上几支游弩手撞上对方大部队的位置颇为出神。

    良久之后,他指了指地图上北凉君子馆军镇的位置说道:“这几波游弩手都在龙眼儿平原西北部没了音讯,而以往交战最多的鸡鸣山与君子馆中间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显然,他们的目的是想让我们将视线集中到龙眼儿平原的西北部,从而忽视鸡鸣山东面的平原。”

    阳过想了想说道:“鸡鸣山以南数百里都是无人的平原,往西则是茯苓军镇,往东是幽州地界,他们出乎意料的攻进来也没什么意义,难不成在龙眼儿平原放马放腻了,准备入北凉放马?”

    陈芝豹笑了笑,将手指向了龙腰州西面的姑塞州说道:“没错,龙眼儿平原动兵让我们瞩目鸡鸣山一带乃是虚招,他想让我们重防凉州地界,从而奇袭流州,我们在龙眼儿平原西北方遇见的北莽军队多半是出自君子馆、离谷、茂隆军镇,而且已经是其主力与精锐!”

    陈芝豹说罢便又抛出了一个问题,“那么,我们现在最佳的抉择是做什么?”

    阳过看着地图上的形势眯了眯眼,随后一指点到了君子馆军镇。

    陈芝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

    他随后传令道:“派人重防老妪山、曳落河与青苍城一带,我亲率三千轻骑直取君子馆!”

    正所谓兵贵神速,陈芝豹中午下令,下午便点齐兵马,而后连夜出发,直扑向几百里外的北莽君子馆军镇,阳过则以标长身份带五十游弩手随行。

    一连数日奔波,他们将所遇到的所有北莽人马尽数杀绝,确保奇袭一事不会暴露,阳过身为陈芝豹亲兵,身先士卒,冲在全军最前面,刃敌最多。

    虽说这一路遇上的多以牧民为主,可谁也没法保证其中没有北莽的探子,于是无论老弱妇孺,皆是一个不留,就像北莽人马进入北凉与中原那样。

    阳过本不愿残杀这些平民百姓,毕竟他们身上一无多少气运,其次也没有什么威胁,只是因为可能暴露他们行军的信息,便要杀光,这对他而言多少有些残忍,可他若是不动刀,这些人也会死于其他北凉士兵的手中,而且只会死得更为痛苦与绝望,于是他只能尽可能的给这些人一个痛快。

    若是这些亡魂要怪他阳过,那便怪吧,只望他们来世生在一个太平些的天下。

    大约七八天后,他们就靠近了北莽君子馆军镇,数骑从前方迎来,并入了他们的铁马洪流之中,是他们派出的探子。

    据他们所说,约莫在早些时候的时候,君子馆才察觉到了陈芝豹率领的这三千轻骑,而且君子馆军镇中也如陈芝豹所料,人马不多,如今已经乱作一团,甚至有数支队伍连夜向北离去,似乎是逃亡的北莽上层人物。

    听闻此言,陈芝豹立即下令道:“立即飞鸽传令流州驻军,让他们自老妪山出击,直扑北莽向流州进发的部队,我们踏平君子馆后便会立即向西与之夹击!”

    数只白鸽飞天,向西而去。

    陈芝豹在马上继续传令道:“我们直入君子馆,由南自北杀出,摸清楚他们粮仓、辎重以及主帐的位置,出镇后行一里路,调转马头,再从北杀入,火烧君子馆,而后向西而去,夹击离谷以西的北莽军队!”

    军令由前往后迅速传递,而此时君子馆军镇也已经隐约可见。

    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君子馆仍是调集出了两千人马倚镇迎敌。

    陈芝豹所传军令十分完善,却有一点不得不察,君子馆寨门如何攻破,毕竟他们是三千轻骑,并没有攻城器械,虽说君子馆只是一座军镇并无石墙,可到底也是有木墙阻拦,他们不可能纵马越过。

    阳过正想着,却见陈芝豹与他们拉开距离,率先提着梅子酒便直奔君子馆寨门而去。

    这位白衣兵仙不仅在离阳赫赫有名,便是在北莽也有相当的名声,那一袭白甲十分惹眼,当即便有人认出了陈芝豹的身份,他们不敢大意,离得老远便颤颤巍巍的拉弓射箭。

    然而漫天箭雨却不能伤陈芝豹分毫,只见他如同一条白龙,游弋其中。

    当陈芝豹冲到门前时,他手中梅子酒由青转紫,枪身嗡鸣不止,一枪刺出,数丈高的大门如同纸张般破裂而后倒塌。

    白衣银枪梅子酒,一骑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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