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过如蜻蜓点水一连踩过数个肩头,最后一脚踹翻了其中一人,鸠占鹊巢坐上了马匹,可刚一落座,屁股还没放稳,周围数位悍匪便已经朝他攻来。
横刀盖世如惊鸿般一闪而过,将所有的攻击尽数挡下,阳过回掠刀身后立即又出刀斩向离他最近的一骑,那人没想到阳过收刀出刀竟然如此之快,顿时被斩于马下。
这出刀快速回掠的手法是那湖底老魁楚狂奴所传授,徐凤年与阳过两人每天都要练习数千次,不曾想离开北凉王府的第一战便派上了大用场,显然对于楚狂奴这样的刀法大家所说的经验之谈不比那些上流武功逊色,甚至可以说更为实用。
这些悍匪虽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假扮,但近身搏杀的实力到底是比不得阳过这样一个实打实迈入三品修为的武夫,一连斩杀了周围数人,那群悍匪也不由得主动与阳过拉开了身位,更远些的悍匪见同伙散开,阳过周身没了阻拦,急忙发射弩箭,妄图将其射杀。
阳过故技重施,再次侧身卧于马侧,避开了一侧的弩箭,用刀去拦另一侧的弩箭,然而还是同样的问题,他虽然没被弩箭命中,但那匹马却瞬间被射成了刺猬,几声凄厉的嘶鸣后两脚一软便向前倾倒而去,阳过抓住时机,翻身一滚稳稳的落在了地面。
见阳过落马,本来追在他身后的十余骑顿时抽刀杀来,妄图将他冲杀至死。
阳过没了战马依仗,只能握紧盖世,迎接那十余骑的冲刺。
十余骑一一掠过,阳过使出浑身解数,满地打滚以避开利刃砍杀,以此同时贴地出刀,斩断数骑马腿。
饶是阳过已经竭尽全力,却仍是被连弩射中数箭,所幸阳过提前穿上了甲胄,箭头穿甲而过,入肉不深,阳过立即拔出了两只仅仅破皮的弩箭,但还有一只弩箭入肉一寸,拔出后势必会血流如注,于是他只得挥刀斩断了箭身,留了一小节箭头在身上。
阳过在前面的这一番鏖战也不算无功而返,所有悍匪全都冲杀到了他的身前,等他们调过头来,身后的阿甘也已经赶到。
阿甘一到阳过身旁,便立即跃下大黑马王,拿着门板大刀挡在了他的身前,随后发出了一声嘶哑的低吼,这是阳过第一次听见阿甘发出声音,但他立即就明白了阿甘的意思,阿甘是想让他上马离去,自己则留下来挡住追兵。
对面的四十骑此时也已经完全调转了马头,继续向着两人杀来。
阿甘不断的发出低沉的嘶吼,似乎是在催促阳过赶紧离去。
可阳过上马之后却并未急着逃命,反而是眯起眼睛看向了继续冲来的几十骑。
阿甘固然能以一当百,可把兄弟留下来殿后不是阳过的风格,而且他在刚才那一场短暂的厮杀中发现了一些异样。
可在阳过眼中这几人倒并不是什么都没干,而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观察。
他们在用这些假扮成悍匪的骑兵试探自己与阿甘的深浅。
也就是说这没有动手的几人反而是他们这次行动中最重要的杀手锏,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就不好说了。
连弩这玩意好归好,但也有致命的缺点,不易装箭,而且每人能携带的弩箭数量十分有限,所以在非游弩手的军队中一般都会交给准头较好的人来握持,至于游弩手则不必多说,每个人的骑射都是经得起考验的,不然也没资格成为一名游弩手。
阳过知道他们的弩箭在刚才那一波追击中已经用了七七八八,一会再交战时不必担心箭雨来袭,不过仍是要当心暗箭伤人,虽说他们身着甲胄,不射到要害不会致死,但是游弩手那种水磨工夫却依然是极为难缠,射中你之后便不与你近身交战,只在远处观望,伺机袭扰,身上带着箭伤在这荒原之中早晚会被耗死,就好像野狼猎食一般。
既然已经被他们缠住了,那就必须尽快与他们分出个胜负,否则与他们僵持越久,胜算便越低。
阳过伸手一指,给阿甘点出了两人,“一会我俩与他们正面冲杀,你要格外当心这两人,只要他俩不出手,你便不要出全力,哪怕不杀人也好,我们只要再顶住两轮冲杀,他们便剩不下几个敢向我们拔刀的人了。”
说罢,阳过一夹马腹便朝着那数十骑杀去,他眼神冷冽,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丝笑意,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如此痛快的厮杀了。
阿甘后动却几步便跃到了阳过身前,像阿甘这样的从一品武夫短距离冲刺,没有任何战马能追得上。
阿甘手中的那把门板大刀就如同无法逾越的界限,任何敢于踏入他刀锋所及之处的人都要被斩成两段,冲在最前面与阿甘交手的人无异于送死,阿甘只一刀便砍翻了三骑,阳过骑着大黑马王借着阿甘杀出的缺口,直直插入了悍匪之中。
一人马上,一人马下,同进同出,杀得几十骑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让阳过颇为意外的是他刚才点出的那两人仍是在边缘游走,并未出手,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有着阿甘替自己掠阵,阳过一往无前,杀得兴起,抹了把溅得满脸是血的面庞,又立即转身杀去,看样子阳过竟然是要主动发起进攻。
阿甘也是一掸门板大刀上的血肉,随着阳过快步冲杀。
那一群悍匪并驾齐驱,想要齐齐掉头殊为不易,转弯才转了一半,阳过、阿甘两人却又是杀到了近前,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杀得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