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着兔兽直奔五楼。
慕衡在门口止住脚步，想着两个女人谈话他在一旁看着也没意思，于是叉腰道：“我对女人的话题不感兴趣，宫主慢慢聊，有什么事属下就在门口候着。”
叶子苓淡淡瞥了他一眼，想着也是正好，独自推门入内。
叶子苓在烟雾缭绕中穿过一层层飘渺的幔帐，清脆的珠帘声入耳，迎面飘来一股玫瑰香，一个窈窕的身影叠腿坐于桌前，正低头品茶。
听着熟悉的步伐节奏，碧萝勾了勾唇，声音柔得仿佛能掐出水：“妹妹你来了。”
曾经的好姐妹虽换了一副容颜，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碧萝弯身给她倒了茶，叉开的衣裙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弯腰的时候轻捂着胸口，欲中含媚，还是同昔日在天宫那般诱惑撩人。
“碧姐姐近来可好?”叶子苓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目光轻柔，昔日的清冷在这一刻仿佛被风吹散，眸中闪烁着烟火。
碧萝扑哧一笑，玉手抵唇，失笑着摇头：“如今我俩都是罪人，哪有好日子过，”她的声音依旧温婉，高兴的打趣儿着，忽而想起了什么，朝她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妹妹今日来所为何事，不会只是同姐姐我唠几句嗑，发几句牢骚罢?”
“姐姐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叶子苓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如今她成了天界的罪人，实在没法找人弄清楚这副身躯的来历，只能找自己最信任的人问问由来。
叶子苓和碧萝是一对好姐妹，在天界之时，由于两人相貌出众，舞技高超，在蟠桃会上一同给西王母献舞，从此一舞成名，两人也成了天界众所周知的美人。
叶子苓是统领众神的涂瑶神女，而碧萝仅仅是个九尾狐小仙，不仅相貌比她逊色一筹，地位也相差甚远，可丝毫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反而相处得更加融洽，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叶子苓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姐姐可知道我身上这副躯体的由来?”
“妹妹冒着风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我还以为是来找我叙叙旧呢，”茶盏被人撤走，碧萝自顾自倒了一杯酒，顺手给叶子苓递去，调侃道，“这些年妹妹都不曾来看我，我还以为咱姐妹情谊就这样消散了呢。”
叶子苓接过酒杯，递到嘴边，笑容逐渐冷却，将酒杯重重放下，发红的眼眶泛起寒意：“确实该消散了。”
碧萝的手僵在半空，盯着她逐渐泛冷的眸子，不再掩饰眸中的杀意，退后几步，张开五爪，美艳的五官瞬间扭曲，最后变成一张狐妖面孔。
看着九条尾巴朝自己飞来，叶子苓侧身一躲，从发髻中取下一根银簪，化作千缕细丝，缠住了碧萝的尾巴。
酒杯摔在地上，流淌出的酒水腐蚀了大片地板，冒着滚滚浓烟。
“瑶儿，若你乖乖认罪，我可以求帝君放你一命，他说过，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便会对你从轻发落！”碧萝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的微光，竭尽全力劝道。
叶子苓心里冷笑，从轻发落?
是要用三昧真火重新烤她的躯体?
还是放干她的血液?
估计还得把她的人头挂在天门吧！
“你我姐妹一场，何至于此?”叶子苓眉目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凤眸一眯，周围瞬间泛起一股骇人的冷意。
“帝君说过，只要拿下你，便消去我所有的罪过，让我元神归位，重上天庭，呵，姐妹之情?瑶儿，你如此重情，势必会害了自己。”
叶子苓早该想到的。
因为重情，她被清柏欺骗，被众神欺骗，再到如今的姐妹反目，全都是她活该。
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为什么所有的债都要算在她头上。
因为那句天命?
可笑。
碧萝自嘲的笑着：“我自知才貌不及你，在你身后，我永远是背景板，如今大好前程摆在我面前，我终于能胜你一局，何乐而不为呢！”
“帝君爱你，君澜爱你，你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瑶儿，终究是你不是好歹了！”
叶子苓的心又被狠狠扎上一刀，她的眸底一片冷意。
清柏?可笑至极。
只不过是利用，不过是他身边一颗特殊的棋子罢了，他的眼里只有权力和地位。
手腕带着一股力量猛然一翻，随着一阵撕裂声响起，扬在半空的九条尾巴纷纷落地，霎那间，叶子苓看见满天的雪白狐毛簌簌落地，想起了那年下雪的时候，曾有只狐狸趴在她身上，跟她相互取暖。
那时，清柏嫌她功法练得不满意，罚她跪在门口淋了一整天的雪。
当时她还不是众神统领，碍于帝君的压迫，没人替她说情，没人管她死活，只有碧姐姐在她快冻死的时候用自己的狐毛给她暖身，她才渐渐恢复意识。
她登上神位之后，众仙虚伪，表面敬重她，背后算计她，唯有萝姐姐待她真心，每次都牺牲练舞的时间陪她聊天。
碧萝嘴角溢出鲜血，捂着胸口，瞪着叶子苓，带着满腔恨意，慌忙掏出一把刺椎，凝聚最后的妖力朝她狠狠刺去。
不知何处抛出一阵金光，将碧萝手中的刺椎打落在地。
“哐当——”
一股冷风夹杂着桔梗的香味，迅速闪到碧萝面前，手腕一横将她死死抵在墙壁上，叶子苓回过神，唤了她最后一声：“碧姐姐……”
即使被叶子苓死死压制住，碧萝还是哈哈大笑，笑容狠戾，笑得苍凉：“瑶儿，你以为就你有救兵?天庭已派人下来包围此地，如今你为凡人之躯怎能敌得过天人?”
“不劳姐姐烦心，我会记住你的话，体面的活着。”
说完，叶子苓脚尖挑起地上的刺椎，抵在碧萝的胸口上。
“妹妹可舍得?”见叶子苓犹豫，碧萝仰头大笑，她就知道她下不了手。
叶子苓眼角猩红，视线竟然一片朦胧，瞧着碧萝大笑的模样，她勾唇冷笑，脸上的狠戾泛滥到极致：“我觉得，姐姐不配死得那么体面。”
叶子苓手中的刺椎落地，手中的簪子化作一把匕首狠狠朝碧萝的心脏刺去。
血花飞溅，碧萝的笑声戛然而止，死死盯着那柄锋利的匕首，双眸瞪得极大，嘴角涌出鲜血。
“瑶儿，保重。”碧萝低喃一句，忽觉心口一疼，低头看去，胸口赫然插着一柄寒芒毕露的匕首。
叶子苓手腕一转，将匕首变换方向旋转一圈，“啪嗒”一声，地上多了个血淋淋的心脏。
“走好。”
匕首猛然一抽，碧萝胸口喷溅出一团血雾，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屋檐上，凌羲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思绪，可惜，他来晚了一步，没见到两个美人打斗的精彩画面，这姐妹反目成仇的戏码他是无福观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