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之时，神泉封印住了。
漫天流光散去，叶子苓跌坐在地上，捂住胸口大喘粗气，心中一片茫然。
玉瓶之中的水滴缓缓落下，她才恍惚回过神来。
她脑袋距离疼痛，越来越清晰，就好似有一个人用刀剜着她的脑壳，一波又一波，疼的让她浑身都抽搐不停。
叶子苓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额角的青筋暴起。
记忆入潮水般涌来，将她的神智完全淹没。
叶子苓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清乐宫的，她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蒙。
见自家妹妹久久没回来，叶景贤坐立不安的走在门外等候，见叶子苓失魂般的走进门，紧忙上千搀扶着她，担心道：“苓儿，你去哪了?两天没回来。”
叶子苓没有答话，而是静静看向了挂满红绸的大树上，眼眶有些泛红。
叶景贤探头往她身后一望，没有发现白榆的身影，疑惑道：“白榆仙君呢？他不是跟你一块出去了吗?怎么没看到他和你一块回来?”
叶子苓没有说话，目光有些湿润，在叶景贤的注视下沉默许久，“二哥哥，我…没能护住白榆。”
是她没用，什么都护不住。
重活一回，还是没能改变什么。
君澜费尽心血帮她重塑凡体，结果她却这般没用。
叶景贤猛然愣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伸手握着叶子苓的肩膀，不敢置信地确认道：“你说什么?白榆仙君…回不来了?”
“怪我…”叶子苓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悲伤与痛苦。
叶景贤的心里突然像打翻五味瓶般难受，他们圣医族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没了?
叶景贤知道叶子苓心里自责，连声安慰道：“苓儿......不是你的过错，别太自责。”
“哥......”叶子苓忽然抬起眸子，眼睛通红，“我有办法救白榆！”
她忽然想到，上次封印神泉的是君澜将军，也就是凌羲，他能以前能封印神泉，现在也一定能。
但上次她跟凌羲说了那么难听的话，他还会帮她吗？
算了，白榆也是因为帮她才祭身，现如今救人要紧。
“妹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见叶子苓渐行渐远的身影，叶景贤忍不住喊道。
“今晚，不用等我用膳！”叶子苓
回头冲叶景贤回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叶景贤看着妹妹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叶子苓一路狂奔，直接来到凌羲所在的宫殿。
她来的时候，凌羲正帮天帝看册子，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的流光，随后靠在椅子，收敛情绪，淡然道：“神女找本状元有何事?”
叶子苓站在原地，手心紧攥，却迟迟开不了口。
他这副反应，会帮她救白榆才怪。
“凌羲。”
她走近桌案，目光落在他脸上，欲言又止。
“我知道，贸然来找你，有些不对。”
“但现在白榆为了封印神泉......”
凌羲没等她说完，眸子骤然暗沉，手中的册子被重重甩在桌面上，冷声道：“够了。”
随即，那张阴冷的脸上漾开一抹嘲讽的笑意，他喉结微动，冷冷地看着她，“神泉?那口妖都之泉对么?”
叶子苓看着他，点头，“白榆只有你能救，若你不肯......那也罢了。”
面对凌羲反常的态度，叶子苓知道他大概率是不会救白榆的。
凌羲站起身，盯得她有些发毛，朝她步步紧逼，压抑许久的怒意在此刻突然迸发，冷哼一声：“神女凭什么会觉得，我会搭救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的人?”
“昨日叫我把之前的种种淡忘，如今又为了白榆屈身来找我…”
“叶子苓，你之前的傲气呢?”
叶子苓被凌羲步步逼近，竟也不自觉地退后几步。
他伸手攥着她的手腕，冷声逼问：“之前你刺我一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会死?”
叶子苓甩开他的手，倒抽一口凉气，“凌羲…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
而且她之前刺了他一剑也没有下死手，不可能会死。
凌羲冷眸一亮，语气带着嘲弄：“我怎不知，神女什么时候便得这么善良了?还是说因人而异?”
“我之前确实刺了你一剑…但没想对你下死手。”叶子苓坦言道。
“…没下死手?”凌羲嘲讽的重复着。
什么冰窖里长大的，捂不热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叶子苓知道，再讲下去也是白费口舌。
她努力甩开的手，却被他紧紧拽住，根本挣脱不掉。
他的掌心像是有魔力一样，灼热的温度传达至她的掌心，仿佛要将她的皮肤给灼伤。
凌羲眸子漆黑深邃，让人望不到底，他盯着她许久，见她无话可说，瞳中燃气一片烈火。
叶子苓咬唇，不敢再说话，任由他拽着，撇开他的目光。
“你现在要为一个跟我毫不相关的人求我?”
一个那么高傲的人，竟也会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三个月的人卑微地向他求情?
他死的时候她没有为他流过一滴眼泪，如今白榆出了事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她最在乎的自尊心都不要了?
凌羲的声音冷厉，语气有些压抑，每一个字都凝结着一股怨气。
他的手劲很大，她感觉手腕都快要断了，却强撑着不肯示弱，“若状元不肯…我也不会强求。”
叶子苓撇开目光不去看他，手腕用力一挣，挣脱了禁锢，身形一晃，毫不犹豫地走出大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凌羲眸中寒冰四溢，手掌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