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军有点事，告辞。”君澜说完，也跟着走了出去。
叶子苓看着那身黑影在门口尽头消失，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目光多了几分疑虑。
凌羲好的方面一点没学到，倒是多了一个坏毛病。
一提到白榆就跳脚的毛病。
可她怎么觉得，生活似乎空落落的，某个人似乎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一走出门，君澜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沈月茹，此时她一袭仙裙，昔日的小师妹脸上多了几分沧桑和成熟。
两人都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的。
再次见面，身份已然不同。
沈月茹眼中浸满泪花，红着眼眶看向自己昔日的师哥，却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如今她是待定的天妃，言行举止都得谨慎。
君澜剑眉微皱，收回目光。
“…凌师哥?”沈月茹艰涩地学着之前的样子，俏皮地唤了他一声，垂下眼眸擦了一把泪花，“…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呢。”
君澜抬眸，目光忽明忽暗，“小师妹大婚，高兴些才是。”
这二十年虽跟二十几天差不多，但这段时间里，有十几天他是跟自己的小师妹度过的，竹马之情固然还在。
君澜声音不冷不淡，却让沈月茹泪流满面，他掌心一摊，手中多了个精致的红盒子，“师妹大婚，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一点心意，师妹收下便是。”
沈月茹接过盒子，眉眼弯弯，柔声道：“……谢谢师哥。”
君澜抬步，头也不回的从她身边走过。
沈月茹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拳头攥紧，早已泪流满面，默念道：“太迟了……”
清乐殿内，窗户半掩，细雨敲打着窗边的兰花，一股湿冷之意拂面而来。
叶子苓看着被雨打落的残花，拢了拢披风，伸手哈了哈气。
她掌心一摊，祭心笛又出现在她面前，扑闪着幽光，似是要带她前往某个地方。
她倒是忘记了，这把祭心笛还没有还给君澜，也没有问当初他送给她这支笛子的意义是什么。
叶子苓走出宫外，却迎面撞见来找沈月茹的清柏。
两人相见，气氛自然不会热情到哪里去。
随从的下仙朝她行了了礼，“见过神女。”
叶子苓挥手示意两人免礼，看向一旁的清柏。
虽然她现在并无实权，但还是一样没有朝清柏行礼。
见两人僵持，随从在清柏身边的仙官又怕出什么事情，恭敬地提醒道：“帝君，天妃已经出来半个时辰了，再不找……”
清柏挥手打断，示意他退下，仙官见此只能匆忙离开，独留两人在原地。
“恭喜，帝君又欺骗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娇俏佳人。”叶子苓眸光微闪，嘲讽的看着清柏。
男人不在意，不留痕迹地睨了她一眼，见她手中拿着祭心笛，冷声道：“正好，本座有样东西要送你。”
说完，不等叶子苓回答，两人被一阵白光笼罩，睁眼时却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周围寒气渗人，叶子苓冷得打了个寒颤，裹紧身上的披风。
她杀了那么多人，能死在这种地方，这是多大的荣幸?
这温度，尸体估计存放几千年都不烂。
清柏看着她哆嗦着身子，目光缓了缓，随后领着她来到冰洞中央。
洞口的中央宽敞，洞顶透着光，落在那口冰棺上。
清柏站在身旁，凝视着面前那口棺材，眉眼间满是柔情。
叶子苓好奇地往棺里一看，里面躺着的尸首让她心中一颤，不禁退后两步。
棺材里的女子眉目清冷，睫毛和眉梢染上了冰霜，穿的衣服正好是她死后的那身嫁衣。
看着自己曾经的面孔，叶子苓只觉得诡异，连忙冷声质问：“清柏……你这是什么意思?”
“祭心笛由你的心头血浸泡制成，它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清柏眸色深沉，继续说道：“这些年本座寻遍世间之人，只为找出与你有三分相似之人，以各种仙法将她弄成你原来的模样。”
叶子苓胃里翻滚，压制住心中的恶心。
所以，告诉她干什么?想要以此赎回自己的过错?
清柏以为，对不住她的仅仅是一具仙躯吗?
叶子苓冷笑：“所以，你把别人弄成我原来的模样，是想抹掉你的那些罪过?”
简直就是疯子！
“那我的族人呢?”
“把我当成什么?你们牺牲品吗！”
“如果不是你那场阴谋，我本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像一个贡品般活着！”
“你们神仙是高尚，就我们凡人是你们随意摆弄的蝼蚁对吗?区区一句天意就想让我认命，做梦。”
……
叶子苓手心发力，片刻间那口冰棺被融化，燃起熊熊大火，尸体伴随一阵流光消失在火焰当中。
本该安息的人，不该因为当她的替身而被压制在此处！
清柏眼看自己亲自精雕细琢的成品被叶子苓毫不留情破坏，声音冷得彻骨，“涂瑶，本座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明明他已经自降身份，为她赎罪，既然她如此不识好歹，他也没必要屈身留住她！
“你身上有伤，确定要跟本座动手?”清柏看着她身后蠢蠢欲动的虚影，目光阴鸷，低声警告道。
叶子苓元神逐渐发力，身后的虚影逐渐凝结，“帝君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
正在二人准备交战的时候，地上猛烈震动，洞口上的冰块不断塌陷。
叶子苓只好收回力量，迅速逃离出洞口，眼前的景象又变成了天宫。
她抚平胸口，怒意还在胸腔蔓延。
加上伤势没完全痊愈，这一运功直接伤了她的肺腑，加上气急攻心，她撑在栏杆上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妈的，清柏不死，她迟早有一天会被气死。
叶子苓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转身时却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后，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