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柏瞳孔骤缩，面色剧变。
“祭心笛……?”他低呼一声，面色骇然，“怎么可能！”
见清柏迟迟不肯认罪，白榆微微颔首，冷斥一声，“来人，拖入天牢！”
几个天兵拱手上前，手持长矛，架住清柏的肩膀，强行拽起，将人拖入天牢。
正在这时，清柏长袖一甩，挣脱天兵的禁锢。
“本座位居天界多年，竟落得如此下场……”
清柏眼神悲戚，双眸猩红，嘴角漾开一抹了诡异的弧度。
冷风一吹，他身后的黑发随风散开，衣袍卷入风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天兵刚想上前制止他，却被一掌挥翻在地，口中吐血，没了生息。
天宫剧烈震动，叶子苓有些站立不住，只能一手扶着柱子勉强撑地。
屋内的莲花池中，鱼儿像预知了某种危险似的，扑腾跳不停，池中的清水隔空腾开，一团黑雾呛得众人咳嗽连连。
叶子苓以袖捂鼻，看着池中逐渐显露的黑洞，脑中顿时出现妖都神泉的场景。
满屋的黑雾挡住了她的视线，朦胧中她看见妖都的断壁残垣正重新凝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她猛然大悟，清柏这是强制打开神泉，重建妖都！
清柏仰天大笑，笑声苍凉，惊天动地。
他大掌一挥，引火上身，没一会儿便被熊熊大火吞噬殆尽。
池中的黑洞越来越大，叶子苓看到了自己曾射杀过的乌鸦从洞口朝天界涌来，在黑雾中肆意翱翔。
不好……神泉要全部解封了！
叶子苓掌心发力，脚尖点地，逆风来到池中央，施法将洞口掩住。
掌心刚触碰那口黑洞，仙力似乎要被全部吞噬，四肢的力量几乎要被抽干。
叶子苓额间冒汗，顺着侧脸滴落在地，等她费尽全力将洞口勉强封住时，白榆天兵早已将乌鸦全部射杀。
……
此时，人间电闪雷鸣，大荒山中的妖都之门被冲开，已然没了威胁，流放妖都的幸存者和妖兽看到大门一开，争先恐后涌入人间。
叶子苓没想到，清柏会疯到这种境界，竟然牺牲自己，解封了神泉。
天界的缺口她暂时封印住了，但人间的缺口怕是来不及封印了，如今妖兽已经冲破封印，在人间游荡。
即使封印住，也毫无意义。
叶子苓刚走两步，累得撑在柱子上，此时的她早已大汗淋漓，有些虚脱。
“神女……”
“神女，你怎么样……”
天兵担忧问道。
白榆见状，顾不得多言，眉头紧皱，朝天兵大喊道：“你们几个留在此处，其他人随本君前往人间！”
收到指令的天兵跟着白榆走了下去。
叶子苓眼睛一黑，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宫里榻上。
黎明即将破晓，微弱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眼睛险些睁不开。
床边，坐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白榆……你真的没死?”叶子苓望着白榆，许是烛光有些刺眼，她眸子迷离，神色有些恍惚。
“我没死，让神女担心，可是本君的不是了。”白榆浅淡一笑，笑声带着一丝调笑。
“人间怎么样了?”叶子苓抓住他的袖口，有些担忧的问道。
她二哥哥和景怀哥都在人间，此刻妖兽在人间游荡，她担心他们的安危。
白榆垂下眸，眼神有些黯淡，“这妖都神泉如今已经被彻底冲开，想要封印，怕是难了，如今就算是君澜恐怕也没办法。”
叶子苓的手缓缓松开，眼里有些失望。
白榆看出了她脸上的愁绪，安慰道：“不必担心，再怎么说，我们保住了天界，人间会太平的。”
“但愿如此。”叶子苓抬眸，释然一笑。
如今只能这样了。
一提到神泉，叶子苓有些疑惑，神泉的封印只有君澜能解开，白榆是怎么出来的?还有那本册子，难道是君澜预谋好的?
叶子苓抬头，“那些精兵……是从何处来的?
刚才围宫的这些天兵，腰上的令牌根本不是白榆手底下的。
“这些是君澜将军手下的天兵。”白榆笑容浅淡，目光灼灼地盯着叶子苓，“我不过奉天帝的命令办事。”
意思很明白，就是她心中所想的。
“君澜在哪?”叶子苓眸光微黯，语气平静，但是藏在衣袖中的双手却紧紧握拳。
“不必担心，君澜将军在天帝那边，天亮后应该会回来。”白榆眸光微敛，淡淡道。
夜色逐渐褪去，黎明来临，清晨的曙光洒满天地。
叶子苓立在云霄之上，看着远方天空中缓缓升起的太阳，脸上的表情有些怔忪。
而九霄云殿上，两个身影相对落座，目光落在面前的棋盘上。
中年男子姿态端庄，浑身萦绕着淡淡金辉，一袭金袍在金辉的笼罩下显得愈发尊贵。
君澜的指尖落下一枚白棋，眸光微闪，开口道：“弟子还是不明白。”
天帝眸光扫过棋盘，唇角含笑，“不明白以后可以慢慢悟。”
对面的男人神色一凛，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君澜目光扫过棋盘，眸光一动，落下一子，棋局陡然变化，变化之快，犹如翻天覆地。
白棋在瞬间占了优势，将整颗黑棋压制住。
天帝眼皮一掀，眸中掠过一道流光，他伸出右手食指，轻叩棋盘，“若是为师能够指点迷津，你又何必在此?”
“天意就是天意。”
“既然你当初选择了替涂瑶承担逆天之罚，这几世历劫，你的凡体都是牺牲的宿命，该来的总会来。”
不论天上的神仙职位有多高，触犯逆天之罪，难以逃此一劫。
虽说涂瑶神女位居高位，但也不能幸免，若是想保全一条命，就得有人替她承担罪过，以此赎罪。
君澜闻言，面色微沉，他的心脏微痛，仿佛有一把刀在不停割裂。
天帝抚了抚胡子，轻轻一笑，“这人间，须得你亲自去拯救，至于你跟她的缘分，只能看你自己。”
君澜的手指紧了紧，最终，还是落下一枚白棋，开口道：“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