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俯身蹲下,将哭成泪人的小糯米团子给扶了起来。

    “摔痛了?”

    也不知为何,慕北的眼神和语气都不由地跟着柔和了许多。

    “嗯。”

    糯米团子仍在抽泣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清澈的眼眸中还噙着满满的泪水。

    “娘亲呢?”

    糯米团子抽了抽鼻子,一听到娘亲二字更加地委屈。

    两瓣小嘴一撇,哇地一下,又嚎啕哭了起来。

    “娘亲在忙~”

    糯米团子别看不大点儿,可哭起来却是超大声,整条街从街头到街尾,都被她的哭声贯彻。

    引得周围过往的百姓都纷纷地打量着他二人。

    慕北被哭得没了主意,只好用儿时哄虞笙笙的办法来哄她。

    “你若是不哭,我便给你买糖人,可好?”

    小糯米团子一听糖人二字,如同瞬间关了水闸似的,眼泪登时就止住了。

    肉嘟嘟、粉嫩嫩的脸上挂着泪花,特别乖巧地点头。

    “好。”

    慕北抬头环顾,正巧身后有个糖人摊子,当即买了一个糖人递给了小糯米团子。

    那女娃拿着糖人凑到嘴边舔了舔,挂着泪花的眼睛登时弯了下来,几颗刚长出的小白牙露出来,笑得又甜又可爱。

    慕北不由地跟着轻笑了一声。

    似曾相识的场景,那种既视感的真实,唤起了尘封许久的记忆。

    眼前的女娃与记忆中虞笙笙儿时的模样重合,像极了讨到甜头的虞笙笙。

    “好吃吗?”

    小糯米团子咯咯地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点头,说起话来还有点漏风。

    “好ci。”

    “你叫什么名字?”

    “满满。”

    “你娘亲在哪里,我带你去找娘亲。”

    “娘亲在家里。”

    慕北用指腹替满满擦掉了脸上的泪痕,柔声问道:“满满的家在哪里?”

    满满津津有味地舔了舔糖人,似乎并未听进去慕北方才的问话。

    许是因为眼前的女娃让他想起了虞笙笙儿时的模样,多了几分亲切感,是以,那只对虞笙笙才有的温柔,竟也自然而然地表露了出来。

    慕北替满满理了理被糖汁粘在嘴边的碎发,并仔细地打量着她。

    瞧着瞧着,他便觉得惊奇得很。

    这孩子的一双眼睛,竟同自己长得十分的相似。

    都是一双大而长的凤眸,眼尾微微上挑,才几岁不到,便有了几分勾人魂魄的妩媚。

    再瞧那鼻梁和嘴唇,鼻子也有点像自己,而那肉嘟嘟的菱唇,竟像极了虞笙笙儿时的样子。

    慕北不由在心中暗自感叹。

    若是他与笙笙未曾分开,生出的孩子应该也是这般漂亮可人吧。

    男孩儿像笙笙,女孩儿也像笙笙......都像笙笙定是极好看的。

    满满的头发又软又顺,慕北轻轻抚着她的头,又道:“告诉叔伯,你家人在何处,叔伯带你去寻。”

    满满朝慕北身旁的店铺里指去,“我外公和泽哥哥带我出来的,就在这里。”

    慕北顺着满满指的方向瞧去,那件丝绸铺子里,却并未看到有什么外公或者哥哥类的人物。

    殊不知,此时的虞日重与夏泽正躲在丝绸铺子的门后,偷偷地瞄着慕北。

    “虞叔伯,你去吧,满满是您外孙女啊。”

    “还是你去,你年轻,腿脚利索,把满满抱起来跑就是了。”

    “不行,慕将军以前见过我,我一出现肯定会认出来的。”

    “我更不行了啊,那混小子以前可是把我当杀父仇人看的,还说我化成灰都认识我。不行,你去。”

    “还是你去吧,虞叔伯把脸蒙上,慕将军铁定认不出你来。”

    “没老没少的,长辈的话你都敢不听,亏我教你读书识字。知道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老爹说的话,你都不听?”

    虞日重直接上手,一把将夏泽给推了出去,赫然撞入慕北的视线。

    好在夏泽反应够快,当即变了脸,成了一个口眼歪斜的傻哥哥,腿脚不利索地朝满满走了过去。

    “满满,你怎么跑出来了,快过来。”

    夏泽装得很辛苦,连说话都说得吐字不清,含含糊糊。

    满满舔着手中的糖人,歪头瞧着夏泽的怪异模样,眨巴眨巴眼睛,嫌弃了起来。

    “咦~~泽哥哥好丑,好幼稚。”

    慕北将满满抱起,定定地看着口眼歪斜的夏泽。

    “你是满满的哥哥?”

    再怎么说,夏泽跟着虞笙笙和亲姐姐夏蕊儿三年多,天天出入戏楼,没演过戏,可也是耳濡目染的。

    这演起戏来,是声形并茂。

    他故意笨拙地点着头,歪着嘴,口齿有些不清地回道:“对,我就是满满的哥哥。”

    被慕北抱在怀里的满满,被夏泽的样子逗得捂嘴咯咯直笑。

    “泽哥哥好傻呀,好好笑。”

    “来,到哥哥这里来。”

    夏泽从慕北怀中接过虞满满,转身头也不回地,往丝绸店里走。

    唯有他肩头上的满满,挥起小胖手朝慕北笑盈盈地打着招呼。

    看着满满被家人抱进了丝绸店里,慕北这怀里一空,心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空了一大半。

    压抑落寞的情绪莫名地涌上心头,他竟毫无由来地流下了几滴泪。

    好想虞笙笙。

    想得要死。

    ......

    躲在丝绸店里的虞日重,看到夏泽顺利地将虞满满抱了回来,这才算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夏泽更是憋得后背直冒冷汗。

    虞日重紧忙从夏泽怀里接过满满,叮嘱道:“满满,下次可不能自己乱跑了。”

    夏泽后怕道:“好在慕将军没察觉,这若是被他发现,今天咱俩回去都要被笙姐姐骂。”

    虞日重亦是虚惊一场。

    “被笙笙骂那是小事,那混小子把我们满满抢走,才是大事。”

    虞日重探头看向外面,确认慕北走远后,这才抱着虞满满离开那家丝绸店。

    “走走走,赶紧回家。”

    “哎哎哎,客官,您要的绸缎还没拿呢。”

    两人被慕北闹得慌慌张张,若不是丝绸店的老板提醒,差点就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另一边,慕北一边朝着那个宅院走着,脑子里一边回想着刚才的那个小糯米团子。

    总觉得那个孩子,与自己十分地投缘。

    “真是奇怪。”

    慕北自言自语道。

    忽然想起满满口里称呼的泽哥哥。

    慕北凤眸微眯,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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