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藏书阁内的烛火逐层亮起,照得犹如白天。内里布置着系了铃铛的红色丝线,错综复杂,纷纷收回,却未有一点声响,层层叠叠的贴在屋顶。

    虞承烨三两步走到暗墙的位置,取下壁灯,腰间取了钥匙,插入钥匙孔。

    徐清风走到另一边,同样取下壁灯,将腰间钥匙插入钥匙孔,与虞承烨同时转动。

    咔哒,咔哒的钥匙锁孔声后,紧随而至的是机括转动的声音,墙壁渐渐收起,一段满是地刺的阶梯,地刺缓缓地缩到地底。

    虞承烨走在前面,徐清风做了个请的姿势,让阿蛮跟上。

    阿蛮点点头,跟上虞承烨,身后是徐清风。

    阶梯下,一左一右两尊石像相距五尺,一大一小,大的是龙马像,底座有明显裂痕,上面悬浮着一卷玉简。小的是才从洛水带回的玄武像,看来他们确实也没敢动,连青苔都原封不动的留在上面。

    虞承烨从衣袖中取出玉封盒,咬破了指尖,血滴在玉封盒正中,一层淡淡光晕消失,黄色的符纸显现,缓缓落地,上面再无半点符文痕迹。

    玉封盒开启的瞬间,阿蛮暗中右手剑指,灵引动自己制作的玉简。

    玉封盒缓缓颤动,玉简破盒而出,顺势就要往外飞走。

    阿蛮飞身起落间,将玉简扣在手中,右手屈指在玉简上轻叩,像是对待一个调皮的孩子,玉简逐渐安静下来,手指着龙马背上的玉简:“大王,这是何意?”

    徐清风尴尬笑笑:“其实周人和北陌都多有觊觎《河图》,曾派人盗取,之前的故布疑阵,当初便起了作用。这些年他们也从未断过。带《河图》离开藏书阁,我担心被人盯上,所以,以巫籍代之。”

    徐清风说着,右手剑指一招,玉简落入手中,阵法轻声嗡鸣。

    阿蛮才发现龙马像上隐匿的阵法:“大王,徐宗正,你们后退至屋外,要是不看布阵可以离开。”

    虞承烨和徐清风退到门口,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阿蛮右手剑指,引额间灵落在玉简上,九层青莲灵纹悬浮额间缓缓转动,红色藤蔓疯长满半张脸,她浅琥珀色的眼眸,多了几分冰冷,有种圣洁而诡异的美感。

    额间灵将玉简整个包裹,很快玉简两侧形成太极阴阳鱼的纹路缓缓转动,半晌一分为二。

    阿蛮左右手分别抓着半册玉简,玉简颤动,带着她的双臂都在轻颤,数次向中间合拢,又艰难拉开,先走到玄武石像旁侧,用力将《洛书》压在玄武背上。

    《洛书》一点点融于玄武,地面震颤,青色苔藓一层层落下。

    阿蛮右手抵着《洛书》,将左手的《河图》扔向徐清风:“封住它一刻钟,我才能镇住《洛书》。”

    徐清风纵身跃起,双手接住《河图》,两册玉简之间强大的吸力,差点没将他带入密室,他右脚猛然蹬地,陷入石头铺的地面三寸,才稳住身形。

    阿蛮双手结印,将《洛书》彻底压入玄武石像,土之灵从四面八方归拢,形成四个不大的旋风,纷纷撞向玄武石像。

    玄武石像一点点拔高,直到和龙马一样大,而在这个撞击的过程中,位置便宜许多。

    阿蛮额心灵纹一鼓一鼓的涨疼,即使有玄武神力相护,但她依旧感觉到吃力,走到这一步,却是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左手伸向徐清风:“徐宗正!”

    徐清风闻言,放开《河图》,《河图》直直飞向玄武。

    阿蛮跃至半空,伸手拦下,右手往下一压,整个人悬停半空,差不多和龙马背的高度持平,左手将《河图》按在龙马背上,龙马背上的阵法勉强将《河图》镇着,却没有半分融合的意思。

    阿蛮只好双手结印,一点点将《河图》按在龙马背上,《河图》一点点与龙马融合,龙马双目似有神光闪过,归于平静。

    龙马像微微颤动,并未引起玄武石像那样大的震势,但石像基座上的那点裂缝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阿蛮双手聚灵,推着龙马像到了与玄武像相对的一个位置,就在这时耳旁传来轻微的破空声,围着龙马玄武像,地面出现一个金色的圆环,内分唯二,玄武居阳鱼阴眼,呈黑白色;龙马居阴鱼阳眼,也呈黑白色,两相呼应。

    阿蛮大大的松了口气,好在阵法还是成形了,一阵阵的虚脱感袭来,突然坠地,摇了摇头。额间灵纹回到青莲模样,却并未再隐形。

    徐清风想去扶,右脚伸出,又换了左脚,想着阿蛮让他们退出来,就怕自己这一脚毁了她的心血:“神女,你可还好?”

    “无事,我稍微打坐休息片刻便好。阵法已成,大王可放心,《河图》《洛书》融于石像,显出了最原始的模样,或许,徐宗正和卜祝司各位同僚亦可参悟。”阿蛮说完,旋身而坐,坐在阴阳鱼中间,打坐休息。

    虞承烨看了眼徐清风,下颚抬向密室,示意他去看个明白。

    徐清风点头领命,小心翼翼搬来木梯,他虽然会点御空术的皮毛,但却只能短时间停留,查看《河图》《洛书》可不是小事,得仔细些。

    虞承烨看着走廊旁侧的滴水计时器,还有大半个时辰,就要上朝了,他时间稍微有点紧张,对徐清风打了个手势,让他快些确认,回头再来研究。

    徐清风自然不敢违令,三两下爬上木梯,龙马像上竟然形成了一些特殊排列的圆圈和链接的线,看起来有些微的眼熟,一时间确实想不出哪里眼熟。

    他面色红润兴奋,也不顾能不能逗留,飞身到玄武背上空,上面也有类似的图形:“大王,《河图》《洛书》成形了!真的成形了!我们可以试着……啪!嘶~哎哟~”

    徐清风兴奋过度,完全忘记了自己不能御空太久,直接掉了下来,摔了个结实。

    虞承烨眼中有星光,紧握双手,让自己尽量不要表现出过度的兴奋:“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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