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篇论文她不打算跟前两篇一起发表，而是作为备用，如果a国果真如她所料，打着实验验证的旗号或是站在为全世界人类谋福利的道德制高点来要求她公布制备方法，她再将这篇论文给甩出去。
倒不是说她这么做是怕了a国，相反的，她是在给a国机会，如果a国当真如此恬不知耻，那么她这篇论文就是为他们备下的一份‘厚礼’。
安月然将论文写好便发给顾星阑让他帮忙向上头提交进行审核，虽然顾星阑跟她说，他已经向上面申请了在基地成立一个独立于科学院体系的实验室，上面也已经同意了。
但毕竟现在审批的手续还没有下来，基地的这个实验室还算是‘编外人员’，而她这个目前京大研究生在读的学生，即便是挂了个‘上校’的军衔，其实也说不上和是军部有多少关系的，都是看在顾星阑的面子上而已，说到底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
所以目前还是由顾星阑来提交论文审核更加稳妥一些。
至于论文的二作，虽然她是想写顾星阑的名字的，毕竟她这段时间的实验都是顾星阑在跟着她做，于情于理他的贡献都不该被埋没，但顾星阑却以他的身份比较敏感不适合出现在世界性的学术期刊上而拒绝了。
安月然虽然有所犹豫，但是想到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骇人景象，以及令人头疼的所属单位问题，她倒是可以直接写京大，但顾星阑就麻烦了，实验室还没挂牌，没法写，‘雪狼’基地就更不可能写了。
因此她最终也只能悻悻作罢，左右报告是他交上去的，华国上头的人知道他在实验里的贡献也行。
论文审批得倒是快，交上去的当晚就审批通过了，时间也刚刚好，此时虽然是华国的晚上十点多，但恰好是a国那边的上班时间，因此她也没有再拖延，收到通知便立即操作手机，绕开基地的防火墙给汉弗莱打去了电话。
————
“你说说你！你当时到底跟着他们那些协会在脸谱上瞎凑什么热闹！”达尔西将手中拿着的文件重重摔在办公桌面上。
a国是拿那些协会没有办法，毕竟人家虽然办公地址在a国，可人家实际上是隶属于连和会的，也是由连和会提供资金支持，a国根本管不到他们，即使是上次要坑他们也只敢找黑客暗戳戳地搞事。
可他们《science》呢？
那是a国的本土创办的科学杂志！
汉弗莱披着《science》官方的皮，跟着那两个协会在脸谱上闹那一出，这不是等于把他们把柄送到参院那帮人面兽心的老头子手上吗？
这不，参院那边刚刚发来的文件，那帮老头子居然直接把他们下半年的财政支持给砍了一半，这叫他们还怎么跟b国的《nature》杂志竞争，这不就是明摆着想让他们倒闭吗？
“那要是我们不帮大佬说句话，大佬到时候转头就投入《nature》的怀抱怎么办？”明明他为了留住大佬也是相当尽力了，主任居然还冲他发火，简直是太没有人性了。
“安月然，安月然，你整天脑子里都是她，我看你就是被她给迷惑住了，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不去华国找她啊！”达尔西现在一听见汉弗莱提安月然这个名字就觉得脑袋疼。
“你自己算算她都多久没有给你投稿了！我看她多半就是江郎才尽了。我就说嘛，她年纪那么小一个女孩子，难不成还真能神到将所有世界难题都解决吗？”
“她要是真能给我们带来财政支持所无可比拟的名誉，那也行，可是你看看现在，你为人家付出了这么多，人家有记起你吗？”
达尔西这一番话说得可算得上是唾沫星子横飞，他愤怒的手指不停地指着汉弗莱，仿佛都快要将汉弗莱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镜片给戳出个洞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一解他心头的不快。
他本质上其实就是个极重利益的商人而已，安月然能给他带来好处的时候，他能将她当祖宗一样地供起来，但是一旦她不能再带给他什么，他也能将她贬损地一文不值。
现在在达尔西的眼里，安月然就是这样一块价值已经被榨干的石头。
因为从前安月然发表数学难题证明论文的频率基本上是一个月左右一篇。
而如今，距离她上一篇关于纳维叶-斯托克斯方程光滑解的存在性问题的论文发表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的时间，《science》也再没有收到她的任何投稿，所以达尔西便将她归在了已经没有剩余价值的那类人中。
汉弗莱听着达尔西的指责沉默不语，他这种眼里只有钱的奸商能懂什么？虽然他自己也不算是什么好人吧，他一开始想抱大佬的大腿多半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但他多少也是真的有些佩服安月然的，他至少不会像达尔西这样翻脸就不认人。
办公室里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说什么，安静地都能听见针落的房间中只有达尔西生气气得气喘吁吁的喘息声。
“算了，你下去吧，自己好好想想吧。”达尔西发了一通火，气也算是消得差不多了，也知道他现在再怎么责备汉弗莱也不能让参院将资金再给他拨下来，只能再想另外的办法。
汉弗莱依旧沉默着，转身就准备离开这间办公室，正在这时，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汉弗莱看了眼归属地，号码是华国的，这让拿着手机的手都不由得有些颤抖起来，他觑了眼还有些余气的主任，接起电话的时候，顺手便把免提给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