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苍的手指穿梭在白曦银色的长发中,白曦的发质顺滑,手感犹如绸缎,不会打结。

    他没学会复杂的发髻,但比以前又多了几种花样。

    白曦捧着匣子里的铜镜,心不在焉,“郁池身边有护卫,纪刑的身手我看过,比不上我也可以和着火打得难舍难分,有他在郁池还会受伤,敌人很强!”

    白曦记挂郁池,恨不得立刻抵达齐王府。

    好在郁苍的马车不慢,从皇宫后门出去,一路疾驰不消一刻钟就到了青龙街。

    齐王府的管家巩英,收到消息圣驾将至,在门口迎接郁苍。

    马车首先走出来的位银发白衣的少女,世间能有如此标志性头发的人,仅有一位,“拜见国师,国师大人贵体康健。”

    “免礼平身,快带我去看看郁池。”

    巩英往郁苍的方向看,见他点头,才将白曦带去了后院。

    白曦往里进去的路上,见到齐王府的下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来,除了血水,还有人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人,人盖着一层厚厚的白布,白布至今在渗血。

    白曦不怕血,她自己的血都见过不少。

    可血出在齐王府,白曦心头慌乱,“漂亮宝贝,有人死了!”

    “朕知道,不是郁池。”郁苍走上前,挡住她的视线,“是他的护卫,没救过来,会安排厚葬。”

    白曦加快脚步往里走,终于看到郁池。

    郁池显然是收到消息,被人扶着一边朝白曦和郁苍的方向走,一边用手帕捂着嘴低低咳嗽。

    “皇兄,白姑娘,让你们担心了。”

    郁池脚步虚浮,唇色惨白,“我没事,太医说喝几天药就好了。”

    白曦望向郁池出来的房间,那里依旧有沾染血水的铜盆不断捧出。

    “是纪刑,他和暗卫们为了保护我撤退受了重伤,这次暗卫几乎全军覆没,没有纪刑把我带出来,明年的今天估计得跟我上坟。”

    郁池还有心思和白曦开玩笑。

    “是外伤吗?”白曦没理他,询问伤势。

    “嗯?”郁池察觉白曦话里有话。

    郁苍说道,“不行。”

    他懂白曦是什么意思,但是不行。

    她的泡澡水,怎么可以随便拿出来使用,而且郁池也不是……

    “我不是外伤,是被人用内力打了一掌的内伤。”郁池观察郁苍的反应,联想白曦龙的身份,猜测龙有什么治疗外伤的法宝。

    “不用白姑娘帮忙,能救回来的都救回来了,不能的刚才已经去世。”

    郁池心情沉痛,“这次是我小看了敌人。”

    白曦问,“敌人是你之前说的有钱庄子吗?”

    白曦只记住什么钱庄,没记住全名。

    “是,他们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郁池欲剿灭承德钱庄,手刃叫朱权的人,他缜密地布置计划,要朱权死在他手上!

    “所有都布置好了,最后的时候发现,他手里竟然有侯府之前的势力。”

    朱权在燕京城周围几个县城徘徊,胆大包天,是必死的结局,可他的底牌远比郁池预料的要深。

    “我以为他是个江湖草莽,顶多是厉害些的江湖人,没想到竟与燕京城的世家力量牵扯。”

    侯明锋死了,侯府也倒了,但侯家的存在是从夏国建国之初就有,他底下层层叠叠的暗网,像一头体型巨大的猛兽。

    齐王府建立不过两年,郁池今年春天才准备自己的人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皇兄,承德钱庄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郁池说,“他暴露了侯府的势力,但暗中的那些还远远没有浮现水面。”

    “难怪之前你派人清缴,次次都没有成功,不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力,不够聪明,没有尽心,是火烧不尽的野草!!”

    郁池握紧双拳,他这次栽了,不甘心啊啊啊!!

    郁苍不会安慰弟弟,见他颓废便道,“此事你不用管了,交给朕,朕会处理。朕倒要看看,在朕的领土他们能翻什么花样!!”

    “没用的,皇兄。”郁池不是不信郁苍的能力,他下令肯定能让在一定程度上,遏止承德钱庄的发展可是然后呢?

    “皇兄你可知道,承德钱庄的幕后老板是谁吗?”

    郁苍眉头轻皱,他不知道,“朕调查后自会知道!”

    郁池:“钱庄元老级别的人,都没见过他真面目,该如何调查。”

    幕后的人没死,承德钱庄会一直在。

    郁池报告完调查结果,望向三步之外的郁苍。

    哥哥一直离自己很近,每次遇到危险,来的速度都很快,那道紫色的身影永远伫立在自己身前,让他定心,替他遮风挡雨。

    郁池暗暗做了个很大的决定,“承德钱庄的事,还是继续交给臣弟吧,臣弟现在的调查已经比皇兄更加深入。”

    郁苍不同意,“你方才说承德钱庄的事棘手,不要再管了!”

    “棘手的事都不管,然后交给皇兄,让皇兄解决麻烦,皇兄认为臣弟只配解决简单的事吗?”郁池这句话尖锐,白曦都听不过去。

    “白姑娘不要说话!”

    郁池制止白曦缓和气氛的话语。

    郁池今年只有十六岁,骨架比同龄人纤细,加上受了内伤,本就瘦弱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给人他随时会倒下的感觉,可他却站得很稳,用郁苍相似的眼睛,紧紧锁定他的哥哥。

    ——皇兄,承德钱庄怎么会有侯府的势力呢?当天刺杀你的人,真的是受侯明锋指使吗?

    ——皇兄,这件事你交给我吧,臣弟不会放过任何想杀你的人!!

    *

    从齐王府回皇宫的路上。

    白曦安慰郁苍,“你别和小池一般见识,他刚才说话是冲了点,估计是因为手底下的人受伤,心情不好的缘故。”

    “漂亮宝贝,你别不说话,我不习惯。”

    “你还在责怪郁池吗?他肯定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郁苍:“不,朕觉得这是他的心里话。”

    马车外齐王府的屋檐渐行渐远,郁苍黑眸里第一次有了茫然,他没让任何人看见,所以眼睛望向窗外浩瀚无边的天空。

    “漂亮宝贝……”白曦感受到郁苍的心情,前所未有地低落。

    郁苍说,“白曦,你说朕是不是管得太多,插手得太多了?”

    郁苍从未不允许郁池成长,他见郁池受创,下意识说承德钱庄的事交给自己,结果他却说他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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