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有些没听清，眨了眨眼睛，冲着季芸再次问道。
“我说，我想给绿蚁姑娘赎身。”
这次，李治听清楚了，给绿蚁姑娘赎身。
李治的眉头当即便是皱了起来，这种事情倒算不上什么，毕竟出入青楼之地的人，若是真遇到了心头好，这赎身之事倒也是未尝不可。
宁娶从良女，不娶过墙妻。
李治倒是没有看不上任何人的打算，而且绿蚁也的确是个人才，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段，那都是个顶个的，寻常男子见了谁不迷糊啊？
而且像这种能当上花魁的，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基本上略会一二，哪怕是不少文人骚客，见着也是走不动道的。
这些事情，李治都可以理解，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必须得是个男人啊。
李治顿时有些狐疑地看向季芸，上下打量着。
“你难不成……跟绿蚁姑娘磨镜，对食过了？”
李治左思右想，难不成这位三皇子殿下的嫡女是名同好不成？
大梁朝女多男少，龙阳之好倒是不多见，反倒是这磨镜对食之事屡见不鲜，其中最盛行的就是皇帝后宫里的宫女们。
这样想来，季芸也是出身皇家，这事儿倒也情有可原。
如此一来，季芸为什么天天去红络楼而不知倦倒也能够说得过去了。
“磨镜？对食？”
季芸愣了愣，显然这两个词对于季芸来说有些生疏。
“就，你难不成跟绿蚁姑娘相好了？”
李治犹豫了一番，但还是没有敢跟季芸解释这磨镜和对食到底是什么意思。
“相好？先生你想什么呢！”
这下季芸算是听懂了，当即便是站起身嚷嚷起来。
“先生，我虽然志在沙场，但这方面还是正常的！”
季芸红着脸连忙给自己正身，听得此话，李治也是连忙摆手。
行，只要不是就行。
李治的三观总算是没有濒临崩溃，而季芸这才气鼓鼓地重新坐了下来。
“咳，这事儿你为何不去找殿下借钱呢。”
虽然搞清楚了状况，但李治却并没有答应要借钱。
这种事情是很难办的，这把绿蚁姑娘给赎回去了，要怎么算呢？
若是让赵烨知道，自己拿钱出来让季芸给一个青楼女子赎了身……
更别说三皇子了，李治估计隔天自己就能被三皇子找各种帽子戴在脑袋上。
所以，李治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若是季芸一定要借钱，那还是让季芸去找七公主吧。
这样就是他们的家务事儿了，跟自己可没什么关系，最多就是一个监管不力，到时候找些理由也能够搪塞过去。
但季芸却是摇了摇头。
“先生，你听了都说相好一事，小姑肯定也会这么想的，所以肯定不会借钱给我！”
季芸似乎想的很明白，当即便是开口说道。
“而且，要是是我去赎的话，要是被我爹知道了，肯定会把我腿打断的！”
原本李治以为季芸只是一时上头，却没想到季芸已经考虑到如此地步了。
见季芸想的很清楚，李治便是顺着说了下去。
“不行，先生，我已经跟绿蚁说好了，我走的时候会把她给带上的。”
但季芸却是意志坚定，摇了摇头。
“这……”
李治叹了口气，这季芸怎么老是想一出是一出，关键还犟的不行。
“我给你算算啊，这当红花魁想要赎身，你得给红络楼多少钱？”
“我已经跟红妈妈算过了，给绿蚁姑娘赎身一共要六千两银子。”
绿蚁姑娘是今年的当红花魁，六千两银子其实并不算贵，这可是都城，是整个蜀州最为繁华的地方。
若是沿用天朝的选美比赛，那这绿蚁姑娘就是第一名，哪怕称为蜀州小姐也丝毫不过分。
头名，赎身只需要六千两，这怎么看都并不贵。
虽然在平民百姓看来，六千两那几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但要放到富人眼里，或者说是七公主的眼里，六千两其实就是咬咬牙的事情。
但李治现在可还没到咬咬牙的境界，听着六千两还有点恍然，脑袋里想过的是这六千两估计能够给治南军每人都弄上一身轻铠了吧？
“先生，你可别嫌贵啊，红妈妈最开始要一万两白银，还是我和绿蚁一起还价还下来的呢。”
从一万两白银还到六千两，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但李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不管是一万两还是六千两，自己好像都拿不出来。
“六千两？你干脆把我拉去卖了得了，郡主大人，你真当这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先生，你别急啊，绿蚁还说了，她可以把这些年攒下来的金银全都拿去抵钱，差不多能抵个一千两，如此一来就只需要五千两了。”
“你这不是瞎闹吗？五千两！你知道五千两什么概念吗！你烨侯叔的天府军一个月军饷才多少钱！”
见季芸依旧不依不饶的，李治有些发怒了。
无论是五千两还是六千两，亦或是一万两，这本质上都是有区别的，明明这些钱还有更好的去处，犯得着去给一个青楼女子赎身吗？
季芸似乎也是有备而来，知道李治吃软不吃硬，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先生，其实我听绿蚁说过了，她也不是有意想要做这一行的，她本来也是一户大家小姐的，后来因为别人暗算，被抄了家才进了教坊司的，也是可怜人。先生你帮的别人，难不成帮不了她吗？”
“绿蚁不也跟先生见过吗？在平阳县的时候，先生不就去过忘春楼吗？”
“大不了，赎回来之后，让绿蚁跟着先生当小妾好了，反正先生现在也就只有童瑶姐姐一房正房吧？那四合院空空的，童瑶姐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季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了大半天，才算是把话说了个通透。
李治听着这话，顿时叹了口气。
“这都是绿蚁姑娘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