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是一回事。
可她总归是要尝试的。
她有直觉，失去的记忆应该和在人界所遇到的墨无心有关。
凤芜带着明若走的时候，墨无心的功德簿还不足以支撑他突破屏障来到修真界。
临走之前他将明若的煞气吸入体内，凤芜那时对他极为感谢，心中也生了许多不可名状的情感。
她与之约定。
待他体内煞气消散，灵气愈发充沛，功德簿上的功德也满足一定条件之后，她便会亲自来带他入山。
凤芜依稀记得。
那时候男子的双眸黑曜如星，里面闪现喜色让更是为他本人平添了几分妖魅。
“好。”
他接着说。
“我会努力。”
“努力做个好人。”
“这一次，你不要再丢下我。”
“你答应我，阿芜。”
他说了很多的话，就是在等待着凤芜的点头，凤芜答应了他，所以他甘愿的留在了人界，替她与明若处理人界所留下来的麻烦，那时候，他们身后，萧鼎带着上万精兵已然出现在她们百米开外的位置。
说不悸动，那是骗人的。
正因为她对墨无心有了改观的看法，所以她更加想要找回那段记忆，她想知道，那段记忆里的墨无心是怎么样的？
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赵怀远再见到凤芜的时候，她瞳孔涣散。
视线也根本集中不了。
听到他唤她。
她才幽幽的回过头来，当她看清赵怀远的时候，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凤芜眼睛却是突然一红，而后无声的大哭起来。
泪水滑过她白皙的脸庞。
见到这样的小师妹。
赵怀远先是完全怔住。
槐安见状，也识趣的离去。
离去之前。
他将先前所发生的事与赵怀远说了个大半，他没有提容昊和红鸾逃脱之事，只说了阿姐聚集了那几样材料，服下之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赵怀远已然明白了个大概。
槐安走了。
山洞之中只剩下他与小师妹两人。
赵怀远只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根本移动不了半步。
小师妹将那一切都记起来了。
当初她想尽办法忘记的一切，如今又被她重新找回来了。
“小师妹。”他艰难开口。
声音苦涩。
他上前，极为心疼的将凤芜脸上的泪水擦干。
小师妹心中的痛苦，他又何尝没有体会过，那晚她寻到自己，与自己讲了她在魔界的那十年，那时候的小师妹，表情是痛苦的，也是幸福的，他对小师妹口中的那个阿影嫉妒得发狂，他那时的痛苦，与小师妹现在没什么不同。
凤芜此时已经止住了泪。
可她的身子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大师兄。”
“是他，是他毁了长流山，是他毁了阿父，是他害得十二上仙身孕。”
她身子往后缩了缩。
却是突然摇头。
“不是他，不是他，是我，我当初就不该救他，我当时救他的时候不知道他身份的，我没有想害长流山，没有想……”
凤芜的身子抖得厉害。
温柔的安抚着她。
他的手轻柔的安抚着她的后背，语气也极为温柔。
“不是你的错，小师妹生性善良，未料到他是魔种，不是你的错，师傅不会怪你，十二上仙也不会，那些惨死的同门师兄姐们，也会理解你的。”
赵怀远这话起不到半点安慰的作用。
反而是再一次的提醒了凤芜，因为她一时心软，害了长流山多少人的性命。
赵怀远活了那么多年，他也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儒雅良善，他又岂会不知此话是在火上浇油，会让小师妹更加沉溺于自责之中不可自拔？
可他就是要说。
他要让小师妹时刻记住当初长流山一战中血流成河是谁造成的。
他要让小师妹明白，她与墨无心永远都只可能是站在对立面的仇人。
他要让小师妹知道，六界之中，唯有他是永不会背叛，永远都站在她身后的人。
凤芜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五脏六腑里传来牵扯的痛无一不在提醒她，那些过往都是真的。
“阿芜，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看长流山如今已然走上正轨了，我会代替师父和十二上仙他们守护着长流山，也守护着你。小师妹，你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怀中的凤芜很久都没有反应。
可她抖动的肩膀却是有了平缓的迹象。
许久。
她抬起头。
脸上的泪水已经悉数被其擦拭干净。
“大师兄。”
赵怀远低头。
凤芜的脸上出现了绽放出了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这样的小师妹，真的很美，她眼眸底处明明有泪，可她笑着，就像一只破碎的娃娃，伤残，却透着凄凉的美感。
赵怀远心一动。
六界之中，再也没有比小师妹更绝色的存在了。
她的一瞥一笑，随时都能牵引着他的情绪。
“师妹……”
“大师兄，我们成亲吧。”
乍听这话。
赵怀远并未当真，直到他看到凤芜眸中的那抹认真。
他这才想起。
这好像是小师妹第一次说要与他成亲，而且是以极为认真的态度。
“你……”
“大师兄，你是不是不愿意？无事，你若是不愿意……”
“愿意，我自然愿意，小师妹，我早就与你表明过我的心迹，我，赵怀远，此生这颗心早就许了小师妹凤芜，这颗心既然给了小师妹，便不会再给第二人。”
因为激动。
赵怀远的双手竟也跟着微微有些颤抖。
凤芜伸手，缓缓的环住了赵怀云的腰。
她坐着。
他站着。
就是这样一个奇异的姿势。
远远看去，却极为的和谐。
两人此时的心思也是各位迥异。
凤芜只想着。
大师兄陪了自己这么久，他也是阿父与十二位上仙师傅给自己选的夫婿，他的确对自己一片深情，且大师兄也是修真界唯一的上神，与他成亲，便可双修，只要双修，她便能变强，到时，她才能护住长流山门中族人，避免当初血灾重现。
而赵怀远却只有一个念头——他终于等到小师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