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定贵终于穿戴齐整,转过头来冲高春桃嘿嘿一笑,“小心肝,你好好歇着,晚上为夫再来你这儿。”

    “去,谁稀罕你来!晚上滚西屋去!你天天来我这屋,西屋那边都恨不得杀了我!”

    高春桃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心里却已没了当初的抗拒。

    高定贵听高春桃提起被挪到西屋的小郭氏,立即拉下脸,“她敢!她敢动你一根汗毛,我立马休了她!”

    高春桃躺在被窝里,冷哼一声,“有本事你现在就休啊,别在我这儿吹。”

    高定贵立马嬉皮笑脸,委屈道:“小心肝儿,瞧你说的,你知道她是我娘那边的亲戚,我娘是不会让我休掉她的。再说了,我爹都已经那副鬼样子,我总不能再把我娘给气病了不是?”

    高春桃懒得跟他讲,“得,快滚出去吧,别在我这儿吵吵。”

    “好好好,我这就滚,晚上我再滚回来,记得给我留门啊。”

    高定贵没脸没皮地哄着笑着,大喇喇地走了出去。

    东屋这边的门才关上,西屋那边立即就传来了小郭氏的尖叫,“大白天的,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吼什么吼,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儿了!整一个母夜叉似的!”说着,高定贵一脸不耐烦地往外走。

    “我母夜叉?我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们这两个腌臜东西给害的!”

    小郭氏越说越激动,冲出西屋朝东屋那边大骂起来,“高春桃!你这狐狸精!以前看你挺清纯的,想不到竟比窑子的那些烂货还烂!

    天爷啊,这好好的家怎么就弄成这样了?你怎么就不显显灵来道雷把这贱货给劈死啰!”

    说到伤心处,小郭氏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道:“我这命怎么那么苦啊!真的活不成了!不活了!”

    “不想活就直接撞死,别天天在这儿嚎丧!”

    “你这杀千刀的!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你竟然这么说我?都是东屋那个贱人!我让你护着那个浪荡货!看我今日不撕了她!”

    小郭氏说着便抄起一把剪子,发了疯似地要冲进东屋动手。

    不过她自然是动不了手的,每次她想动手时,她男人已经先对她动手了。

    郭氏对这种场景早就司空见惯,此时的她已经懒得管,就这样任由两个小的撕扯打骂,自己则继续和那老的理论掰扯。

    这些情形时常在这个家上演,高春桃也早就不当回事了。

    其实要结束这样的日子也简单,只要把西屋那个又吵又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弄走就行。

    对了,要怎么弄走好呢?

    高春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抬手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皮。

    要不就生个娃吧。

    自己生了娃,那老虔婆估计就愿意把那个不生蛋的给休了。

    到时,男人屋子银子还有安安静静的好日子,那不就全都是她的吗?

    是的,现在的她可不会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以前她一心痴迷解家那个男人,可那个男人怎么对她?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早就想明白了,她就是中了那个男人的套,这才躺到了高定贵床上。

    不过她现在倒是想谢谢他这么做了,要不然她也不会有如今的体验啊。

    现在她算是真的明白那个阿伊为何要巴着高定贵不放了,因为她自己也开始想巴着他不放了。

    高春桃回味儿着方才时刻,想着高定贵怎么把她当个小心肝儿那样疼来疼去,整个人就觉得轻飘飘的,连外面的混乱都觉得赏心悦目了不少。

    是呀,乱点儿好啊,不乱一点儿,她又何来空子可以钻?

    她收回遐思,美滋滋地起床穿衣打扮,又坐到妆奁前端详了自己的美貌一番。

    西屋那个蠢女人整日说她是从窑子里出来的。

    哼,那女人倒是进一个给她瞧瞧啊!生得那样一张苦瓜脸,还连只蛋都生不出来,又有什么能耐跟她抢?

    高春桃对着铜镜阴森一笑,随后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两包药拿了出来。

    往常这种时候她都得要喝上一碗这避子药。

    不过今日嘛,她并不打算喝它,而且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药怕都再也派不上用场。

    只是这药是她托了她娘花了不少银子寻来的,能避子之余还不伤身。这么好的药直接扔了多浪费啊,就让她娘帮她把这药换成补身子的药好了。

    想着,她把两包药放进竹篮里拿布盖上,提着就往外走。

    院里依旧一片混乱,老的有老的吵,小的有小的闹,竟没一人能分出心来看她。高春桃自己也懒得看他们,在一片喧闹声中若无其事地出了门。

    一路上,有乡亲碰见了往娘家走的高春桃,有的叹息有的避开。姜氏一家此时也正往家走,看见远远走过来的人,姜氏当即就是一阵恶心。

    这女人可真是够了!做了那等缺德败坏的事还整日抛头露面,跟个没事人似的!以前咋没看出这人这般不知羞耻?不去窑子还真是埋没她了!

    姜氏心里一通咒骂,直接拉上女儿的手快步走开。

    吴氏看见高春桃也赶紧拉着高大河选了另一条路走。

    开玩笑,若是被这女人盯上了自家男人,那还了得!

    众人如避瘟神一般躲着高春桃,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一家人才重拾心情继续聊着解家今日的席面,一起说说笑笑往家走。

    今日被同样请去吃喝的还有远在金水镇的高济恒。

    不过和家人被请去吃席不同,高济恒主要是被人请去商谈要事的。

    然而,直到他坐到荣升楼的雅间里,他也依然不知邀请他的人是谁,更不知那人是为了商谈何事才邀请了他。

    高济恒独自一人坐在屋里,望了望眼前满桌的菜肴,眉头渐渐拧紧。

    以前他也想过能有一日挺直腰杆地坐在这样的地方吃饭,有伙计热情招待,有美酒佳肴满桌,更有三两好友相伴左右。

    而如今,自己已经坐在这里,伙计也的确热情招待,眼前也确实有美酒一壶佳肴几盘,只是这三两好友嘛......

    高济恒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屋子,心中的怪异感又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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