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下来吃饭,如寻常夫妻那般。

    “厉文清想要过来教书。”祁煊说。

    苏芸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厉文清是曾经的礼部尚书,给祁煊斟酒的时候问:“是荣养了?”

    “一年前就荣养了,不过最近才露面,是个书痴,整日里子在家里读书,听说咱们在御田这边有学塾,今儿让人送信来问了,阿暖觉得怎么样?”祁煊问。

    苏芸暖当然赞成:“这些人的见识远高于常人,能开拓孩子们的眼界,这可是大好事。”

    祁煊笑了:“那我就让他来,学塾那边怎么也要等明年春天的时候才开始,世家子弟也可以来读书,名字就叫麒麟书院可好?”

    “好。”苏芸暖知道祁煊想要为大乾多准备一些人才,未雨绸缪当然是好事。

    两个人饭后在院子里消食,苏芸暖让祁煊从屋檐下摘了玉米串回去,两个人把玉米搓下来,磨皮后再磨成玉米碴和玉米面,两个人的日子过的非常接地气儿。

    苏芸暖还包了粘豆包和撒年糕,做好就送给村民尝一尝,愿意学的人就过来,苏芸暖会仔细的教给她们。

    渐渐地,村子里的人似乎都忘记了他们的身份,就像寻常邻里那么走动起来。

    祁煊发现苏芸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心里也高兴,他知道苏芸暖想要的不是高高在上的身份,而是能真切的体会到烟火气的生活。

    为了能让苏芸暖高兴,祁煊特地告诉祁政玺等人,切不可来打扰他们的清净日子。

    苏芸暖是不管祁煊在忙什么的,除了换着花样儿的做好吃的,空闲时间开始写话本子,可以打发时间,也可以用这些故事传递出去自己的思想,至于能不能遇到知音也不强求,哪怕一个人能从中悟出来一些生活的道理都是好的。

    只是苏芸暖万万没想到,她在御田写着玩儿,外面的书行里都快挤破了门槛了,书行的东家欲哭无泪,因为他根本就找不到写话本子的人,卖话本子的人行踪飘忽,他下了很大工夫,甚至都请人跟踪了,可就是找不到!

    无奈之下只能找了许多寒门学子高价抄书,任何一家书局都恨不得抓住写话本子的人,不为了别的,请回来当祖宗供起来,这可是日进斗金的保证啊。

    御田小院里,苏芸暖把最后一段写完,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往事如烟,能在自己的笔下把那些人都记录下来,心情真的会好很多,这种生活也让自己很踏实且感受到了平淡的幸福。

    “祁煊,我写完啦。”苏芸暖笑眯眯的从书房出来,看祁煊正在处理野鸡:“咱们做个烤炉,吃点儿不一样的。”

    祁煊回头:“要去卖给书局吗?”

    “不着急,不一定有人愿意看。”苏芸暖拿着木棍在地上画出来自己要做的烤炉样子。

    祁煊笑而不语,每次都是他出去,被跟踪了许多次,浑然不知道的媳妇儿竟还以为没人看呢,这样也好,如果知道有许多人都在追着看,保不齐就会丢了初心。

    两个人动手做烤炉,苏芸暖开发了新吃法,御田村的百姓们立刻学起来,有人把这些好吃的当成了买卖,到京城里去赚了个盆满钵满,一个个都巴巴的等着苏芸暖能做出来更/新奇的吃喝。

    苏芸暖的日子过的极其佛系,写书,看书和研究美食,屋子里还种了一些花,冬日里看看盛开的水仙花,心情都好了不少。

    祁煊得空去京城溜达,找了个很偏僻的小书局,书局的东家是个善良人,卖笔墨纸砚的价格很低,生意看着红火,但盈利极少,祁煊带着苏芸暖的手稿进去了。

    东家雇不起伙计,五十多岁的老人家看着一身猎户打扮的祁煊,笑呵呵的问:“客官想要什么?”

    “送你一部手稿,用这个赚钱吧,不可泄露我的行踪,以后手稿都给你。”祁煊说着,把包袱放在了柜台上,转身就走了。

    东家狐疑的打开了手稿,看了几眼后泪流满面,这是财神爷开眼了吗?

    当即找了那些穷人家读书的孩子过来,小店的生意不到半个月火爆到同行都咬牙切齿了,东家知道自己这些年行善积德才有的好运,所以直接把笔墨纸砚都原本价卖给家境贫寒的学子,这些学子也知恩图报,免费给东家抄书。

    祁煊来过两次后,满意极了。

    回到家里,看苏芸暖正在奋笔疾书,走过去从后面轻轻地抱着她:“阿暖,你又做了一件很大很大的好事。”

    苏芸暖放下笔,笑了:“怎么?村子里的人是都发财了吗?”

    “这好事可不是钱财能衡量的。”祁煊笑呵呵的问:“要不要去看看?你在这里的日子可不短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苏芸暖揉了揉肩膀:“也好。”

    两个人第二天坐在马车上来到京城,祁煊把马车停在了小书局的对面。

    苏芸暖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看:“这家的门面不大,生意可真好。”

    祁煊坐在苏芸暖的身边:“东家是个有侠义心的人,穷人家孩子读书艰难,他分文不赚给孩子们笔墨纸砚用,也会接济他们。”

    “那岂不是人越多,赔得就越多?”苏芸暖偏头看祁煊:“这世上还有这么傻的人吗?”

    祁煊点头:“有,眼前这个就是,不过既然被我看到了,你说我能看着他如此艰辛吗?”

    “那倒是,这样的人不该受穷,该受人尊敬才是,但是帮助也得讲究方法,要一次给太多银子,怕再养出来贪婪心。”苏芸暖说。

    祁煊笑出声来:“阿暖最聪明,我没给银子,只是把阿暖的话本子送给了东家,不说让他富得流油,至少不会日子艰难。”

    苏芸暖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祁煊:“你的意思是很多人愿意看我的话本子?”

    “很多。”祁煊说:“趋之若鹜,很多人请那些抄书人都花高价。”

    苏芸暖抬起手压了压心脏的位置:“然后呢?”

    “做了一件小事,但成就了大善,阿暖真了不起。”祁煊说。

    苏芸暖噗嗤笑了:“还是阿煊明察秋毫,快,咱们回去继续写,我可有老多故事能写了。”

    马车悄悄来,悄悄走,无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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