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竹一边跟着苏芸暖忙活着做好吃的,一边念叨着自己这些年做的买卖,说到高兴的地方,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

    苏芸暖笑眯眯的看着潘玉竹,想到她小时候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姐,我是不是特别俗气?”潘玉竹问。

    苏芸暖摇头:“不是,我们玉竹打小就聪明的很,这些年更是把这份聪明用到了极致,转了那么多银子的玉竹怎么能俗气呢?”

    潘玉竹点头:“我也觉得是,俗气的人是什么样的?腰有十文必振衣做响的人才俗气,不过我对不起义父。”

    “我好些年没见到吴子良了。”苏芸暖说。

    潘玉竹泄气的皮球一般坐在凳子上:“五年前就走了,说是要去云游,还说现在这世道太平的很,他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要去深山里隐居。”

    “这样啊。”苏芸暖没再问下去。

    潘玉竹点头:“可是,阿姐啊,五年了音讯全无,我给的银票也不见到咱们的钱庄去兑换过,我真怕师父出事儿,年纪大了也不知道回来吗?难道除了我这个弟子外,还有人能给他养老不成?”

    “也许是找到了喜欢的地方隐居,也许是找到了合适的人收徒,也有可能是开个学塾,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呢?”苏芸暖说。

    潘玉竹点头:“最好是这样,等咱们回去后,我就托人找他,不管做啥都好,年纪大了得回家养老。”

    祁煊和林少胜打猎回来,苏芸暖又做了烤鸡。

    丰盛的饭菜摆上桌,四个人吃饭的时候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入夜,苏芸暖在写话本子,祁煊洗了水果送到桌边。

    “玉竹今儿提前了吴子良。”苏芸暖说。

    祁煊挑眉:“还真好久没见过这个人了。”

    “是啊,年纪可不小了,不知道身在何处,玉竹念叨着接回来养老呢。”苏芸暖看着祁煊:“我倒是担忧,怕吴子良不愿意麻烦玉竹。”

    祁煊点了点头:“吴子良跟东方家关系匪浅,想要找人倒也不难,保不齐在东方家呢。”

    “对啊!”苏芸暖笑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去登门拜访,若是真的在那边,接回去养老是好的,若是闲不住,去学塾教书呗。”

    祁煊很赞同,吴子良一身本事,不教书反倒浪费了。

    夏天,太溪这边炎热,但山里清凉的很,苏芸暖写话本子,玉竹每天都过来看,祁煊和林少胜去了驻兵的营房几回,带回来吃喝,每天研究。

    见祁煊厨艺越发精湛,林少胜自惭形秽,竟也开始琢磨上了。

    不知不觉,已经秋凉。

    祁煊接到了飞鸽传书,再有十天就能靠岸了。

    “阮嬷嬷在山下的宅子里,不知道怎么样了。”苏芸暖说。

    祁煊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呢?前几日见到阮嬷嬷了,宅子那边料理的很好。”

    苏芸暖想了想:“再住三天。”

    这三天时间,四个人采摘了不少水果,让人运到山下,又挖了不少花苗,采摘了许多种子,这些都是苏芸暖准备带回去御田的。

    下山的时候,林少胜和潘玉竹回去自己的家,苏芸暖和祁煊回到山下宅子里。

    阮嬷嬷早就等在门口了,见到主子们回来,赶紧迎上来:“给太上皇和太后请安。”

    “辛苦阮嬷嬷了。”苏芸暖进院:“我带回来了一些种子和花苗,回头阮嬷嬷可以送给肖夫人,肖夫人这些年经营着嬴稷那边的买卖,应该是个闲不住的人呢。”

    阮嬷嬷赶紧道谢,一想到马上就会跟亲人见面了,心里就有些激动。

    转眼,八月十二。

    大船缓缓靠岸。

    船头,潘玉虎一家和潘玉双两夫妻,后头是潘玉宝一家,几乎望眼欲穿,看到岸边的亲人,钟宁眼圈泛红:“终于回来了,你看,那是太后和玉竹。”

    潘玉双拿了帕子递给钟宁:“嫂嫂别哭,咱们回来的可正是时候,仲秋好团圆。”

    “是,是。”钟宁回头拉着烟娘的手:“咱们一家人天南海北,以后就不会分开了。”

    放下了跳板,潘玉虎两口子走在最前头,快步下船后,潘玉竹哭唧唧的说不出话来。

    潘玉双给她擦眼泪,虽然都不小了,可是在潘玉双眼里,玉竹还是那个小不点的孩子。

    “给太后请安。”钟宁和烟娘带着孩子们给苏芸暖请安,苏芸暖扶着钟宁和烟娘起身:“都是自己家人,何必多礼,快些回家吧。”

    一行人上了马车。

    苏芸暖看到另一艘船靠岸,带着阮嬷嬷过去。

    肖夫人从船上下来,看着岸边的阮嬷嬷都不敢认,揉着眼睛怕自己眼花,催促丫环快一些下船。

    岸边,阮嬷嬷看到侄女,颤巍巍的走过去。

    肖夫人哭出声来:“姑母,是姑母吗?”

    “是,是。”阮嬷嬷抱着肖夫人,也哭出声来。

    苏芸暖悄悄离开,坐上马车追赶先一步走了的潘家人,马车里,祁煊看着苏芸暖红了眼眶,轻声说:“团圆的日子,可不能掉眼泪。”

    “谁说不是呢,可是眼睛就是不争气。”苏芸暖靠在祁煊的肩上,用帕子擦着眼泪:“我之前就想过很多次了,什么时候能一家团圆,如今真的团圆了,心里头竟是这么难过,不容易啊,走到这一天,哪个人都不容易。”

    祁煊轻轻地拍着苏芸暖的背:“以后就好了。”

    苏芸暖轻轻地点头。

    前面,潘玉竹握着潘玉双的手,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幸好嫂嫂和弟媳都不在这里,若不然还以为你心里头有远近/亲疏呢?”潘玉双柔声说:“听话,不哭了,再哭二姐也忍不住了。”

    潘玉竹抽噎着点头:“二姐,坤图对你好不好?你在外面受没受委屈?这次回来是不是真的再也不走了?我好害怕你们再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啊。”

    “不走了,放心吧,坤图对二姐很好,他也愿意以后都跟我住在这边。”潘玉双说:“能遇到他,是我的福气。”

    潘玉竹抹了一把眼泪:“那行,回头你们需要啥就跟我说,我可有钱了,咱们家现在啥都不缺,钱最多。”

    “傻丫头。”潘玉双轻声说:“你忘接了吗?二姐是大乾的上将军,怎么会没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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