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办法非常冒险。
阿德莱德需要用自己的灵魂献祭给神祗。她是精灵,灵魂纯净,献祭的效率比较高,她可以保证在一百年内,让父亲痊愈。
但是,阿德莱德依旧不愿意。因为献祭的代价实在太沉重了。如果她失败的话,那么父亲必须死。
她不想父亲死。
但是,海恩斯却认为她是一个疯子。他反对这件事,不允许她胡闹。
阿德莱德最终还是采取了另一个办法。她用自己的血液喂养海恩斯,希望海恩斯的病能够慢慢缓解。可是,她错了。海恩斯的病越来越严重。海恩斯现在连路都走不稳。
他已经没有办法行军打仗了。他只能躺在床上。
阿德莱德十分焦虑,却无计可施。
海恩斯不停地咳嗽,脸色苍白,呼吸衰弱。他的嘴巴里全部都是血腥气。
海门见到阿德莱德,皱眉说:“海恩斯的病情恶化了。我建议让他继续修养。”
“不,先生,父亲已经拖延很久了。”阿德莱德急迫地辩驳。
海门说道:“如果不尽快处理,他很可能撑不到今天晚上。”
阿德莱德低下头,不言语。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死去。
“我想救父亲,先生。我恳求您,帮帮我。”阿德莱德跪拜下去,泪如雨下。
海门叹了口气,说道:“海恩斯现在的病症,跟当初我受到黑暗诅咒的时候很相似。我猜,这或许是他心灵崩溃所致。他的灵魂正处于混乱当中,不受控制。我没法帮助他摆脱心魔。我只能给予他一些温暖和鼓励。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阿德莱德咬住嘴唇,眼泪簌簌落下。她哽咽道:“我该怎么办呢?”
海门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他说:“阿德莱德,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阿德莱德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说:“我只希望父亲健康,永远活下去。”
她的目光坚定:“我想照顾父亲一辈子。”
海恩斯微微颤抖着,他的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你……想……”他努力想要发出声音。
可惜他只说了一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剧烈喘息着,胸膛不断地起伏,浑浊的汗珠顺着他的脸庞滑下。
他痛苦地抱住头颅,蜷缩成一团。他的嘴唇不住地哆嗦,牙齿咯吱作响。
阿德莱德吓坏了,忙不迭地扶住他,说道:“父亲,你冷静点!我马上去叫医生。”
阿德莱德转身奔了出去,海恩斯的瞳仁骤然收紧,露出愤怒与憎恨的眼神。
片刻后,阿德莱德带着医生走了回来。她满含期盼地盯着海恩斯,希望海恩斯的病情能够好转。
海恩斯突然抓住阿德莱德的衣领,凶狠地瞪着她。
阿德莱德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了。海恩斯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宽容慈爱的,他从未对任何人露出这种近乎残忍的眼神。
他一拳挥过来,阿德莱德避闪不及,整个人被砸飞出去。她摔在地板上,疼得眼前金星四溅。海恩斯的拳头像雨点一般打在阿德莱德的身上。
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海恩斯。她感到腹部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她痛苦地呻吟,脸色惨白。
“啊,你没事吧?”海门立刻冲过来,将她搀扶起来,他的神情紧张。
阿德莱德靠在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海门关切地问。
“我不要紧。”阿德莱德勉强挤出笑容,轻松地说,“多谢你的关心。”
“别客气。”
阿德莱德说:“你先坐一会儿。”
她匆忙离开。她要去找一位巫师诊治。她要确保海恩斯的身体没有受到伤害才行。
阿德莱德走出卧室,她一路狂奔,跑进一座院子,推开门走进去。
“海恩斯……海恩斯,你怎么样了?”
海恩斯的眼睛红肿,他虚弱地摇头:“我没事。”
阿德莱德惊慌失措,她抓住父亲的手臂,焦急地询问道:“您究竟怎么了?哪里疼?我现在就叫医生过来!”
海恩斯拉住她的袖子,说:“不要叫医生。”
“为什么?你的病很糟糕。”
“我没事。”海恩斯握住阿德莱德的手,轻声叮嘱,“你听着,阿德莱德,我的身体不碍事。我想休息两天,等我的病好了,我就会恢复原状。你知道,我的身体并没有真的受损,只要调养几天,就没事了。”
“真的吗?”阿德莱德疑惑地盯着他,担忧地说,“可是,你刚才差点吐血。”
海恩斯微微一怔,随即释怀地笑了。他拍了拍阿德莱德的手背,安慰道:“傻丫头,我只是演戏罢了。”
“什么戏?”
海恩斯深深地注视着她,目光柔软而宠溺。
“就是我故意假装吐血,逼退海利尔,这样他就无暇顾忌我。”海恩斯轻轻抚摸着阿德莱德乌黑亮丽的长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阿德莱德仍然忐忑不安。
“你忘记了吗?我是海伦的丈夫。我是海恩斯伯爵,拥有强壮的身躯和强悍的灵魂。我不会死的,我会一直陪伴在你和你母亲身边。”海恩斯郑重地承诺,目光诚挚而坚定。
海恩斯的目光温和而慈祥,阿德莱德忽然就觉得心安了。她抿嘴一笑,眼眶湿润,她低下头,小声啜泣起来。
她扑入海恩斯的怀中,哭道:“父亲,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不要你再受到伤害。”
海恩斯紧紧搂住她的肩膀,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浓厚的悲哀:“是啊,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幸福的。我答应你,我绝不会让人伤害你。除非他们先杀掉我。”
“嗯。”阿德莱德重重地点头,“我相信你。”她把脸贴在海恩斯的胸口。
海恩斯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目光深邃幽黯。
……
夜幕降临,天空中浮现繁星,一颗又一颗。它们散布在蓝天之中,熠熠夺目。
屋内,烛火摇曳。一盏油灯燃烧,映着海恩斯憔悴疲惫的面孔。他的脸色苍白,双颊凹陷下去,眼窝深陷,双眸无神,毫无往日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