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忙问瑞安郡主:“那你可告诉过她我师父的事了吗?”

    瑞安郡主忙摇摇头:“乌先生身份特殊,我自然不会随便泄露。”

    “机灵!”云婳冲瑞安郡主竖了根大拇指,又问道,“那人可还在医馆?”

    “在。”瑞安郡主道,“她非说我给她配的安神药吃下去后,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我说给她换个方子,她也不干,非要医术更高的大夫重新给她看诊。否则就赖在我们医馆不走了。”

    “我去瞧瞧。”云婳说罢便起身出去。

    到了杏林医馆,果然见到一位大娘搬着把椅子坐在大厅中间,逢人就诉说自己不愉快的就诊过程。时不时还托一下脑袋,捂一下心口,好像真的病入膏肓了一般。

    医馆的伙计也好言劝说,可那大娘把无赖体现得了淋漓尽致,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挪地方。

    云婳再仔细看那妇人,虽是荆钗布裙,却不染尘埃。

    看年纪,大约五六十岁,虽然身形微微发胖,可五官容貌依然清秀,脸上和手上皮肤白皙,一点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尤其是手指上,有几处白痕,明显就是常年佩戴戒指留下的痕迹。

    能常年戴着戒指,保养得宜的老妇人,当然不可能是平民。

    云婳心中了然,然后走上前去道:“我是云大夫,你可是要找我?”

    听到云婳的声音,那胖大娘顿时就不闹腾了,站起来仔细地打量着云婳。

    云婳道:“外面人来人往的,不方便看诊。不如随我到里面的诊室,我仔细给你瞧瞧。”

    胖大娘乖乖地跟在云婳身后到了里面的诊室。

    接着又开始说自己头疼、心口疼等等,好像真的被疾病困扰了一般。

    云婳给她把了脉搏,道:“您身体很好,无需医治。”

    胖大娘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没毛病,那我为什么会头疼、心口疼?我看你啊也和那位安大夫一样,浪得虚名,根本治不好我的病。不行,我要换个大夫!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医术更高的大夫?让他来!”

    云婳道:“我就是这医馆里医术最高的大夫,你若是连我也不满意,那我们医馆便没人能让你满意了。”

    胖大娘轻嗤一声:“你少骗人了!我可是听说,你们医馆还有个老头儿,医术也很厉害。医术这种东西啊,还是要年纪大有经验的才行。像你们这种年轻的女娃娃,能看什么病?连我的头疼都治不了,还好意思开医馆?”

    她巴拉巴拉数落半天,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冲着乌子虚而来。

    “你说的那个老头啊……”云婳笑了笑,“他充其量只能算是我们医馆的临时工,前段时间就走了。”

    “走了?他去了哪里?”那胖大娘神色一紧,急忙追问着。

    “你又是谁,为什么费那么大劲要找他?”云婳不答反问。

    胖大娘的神色严肃了起来:“我是他的故人,寻了他多年,听闻他的徒弟出现在这里,特意不远千里而来。”

    云婳又问道:“你是从南召而来?莫非你是……”

    阿音那个名字还没说出来,云婳就觉得不太可能。

    南召的太皇太后,身份何其尊贵,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千里迢迢跑到大楚来?

    再者,那位太皇太后如今已经病危,更加不可能出来。

    只听那胖大娘道:“我是乌子虚的故人……”

    云婳听到“故人”俩字心头一惊。

    接着又听对方慢悠悠地说完了后半句话:“……故人的丫鬟。”

    还好只是丫鬟,不是真佛降临。云婳暗暗松了口气。

    看那胖大娘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太皇太后秘密的,所以即便只是个丫鬟,那地位也必然超群。

    当然,云婳还是要再度确认下真假,便问道:“那位的身体,如今可还好?”

    “那位”指的当然是太皇太后了。

    只见胖大娘叹了口气:“我家主子,从今年开年起身体就一直不大好。最近越发严重了,人也开始糊涂起来,总是念叨着过去的事。要不然,她老人家也不会那么着急地找国师了。前脚才派了洛加王爷来找人,后脚又非要让我也来。说是怕洛加王爷不知道国师长什么样,怕见面不相识白白错过了。”

    云婳便继续试探着问:“如此说来,夫人您认识我师父?”

    胖大娘道:“何止认识啊?当年你那个混账师父写的酸诗,都是通过我递交给我家主子的。什么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什么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什么身无彩凤双飞翼……我当年还是小姑娘,少不更事也被这些诗词给惊艳到了。更别说我家主子,芳心尽付,甚至不惜抛弃一切与他私奔。”

    说着说着胖大娘就愤怒了起来:“可你师父真是混账到家了,勾引了我家主子,却又轻易抛弃!害得我家主子一辈子郁郁寡欢,念念不忘!他倒好,逍遥自在地浪迹天涯去了!”

    乌子虚的身份在南召,那是神一般的存在,连南召皇帝都格外敬重。可这位胖大娘愤怒起来,却一口一个浑蛋。

    足可见乌子虚对阿音的辜负是多么的天怒人怨。也间接说明,这个胖大娘在南召皇宫地位很高,深得太皇太后信任。

    要不然不敢如此骂人,更不会知道这些内幕,如今还被派出来寻人。

    只是乌子虚再浑蛋,云婳作为徒弟当面骂是可以,背后还是要维护下。

    “老夫人,我师父虽然有些不对。但当时情况特殊,他也是不想对不起兄弟才会忍痛断情绝爱。而他也因此一生未娶,一生牵挂,饱受道德和感情的折磨。说到底,他也是可怜人。”

    那胖大娘挥了挥手道:“主子们的事情,我这个当奴婢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此番远道而来,只是想知道国师的确切下落。”

    云婳确定了胖大娘的身份,便也不打算隐瞒:“师父听说故人病危,便立刻动身赶回南召去了。”

    胖大娘一愣,忽而又满脸不信:“国师当真如此有良心?”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