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我的眼睛，“在我家楼下，我开了阴眼，看见你满脸的死气，魂魄几乎要离体，这样的情况下，你醒过来怎么可能舒服？”
我敢肯定，刘舒没跟我说实话。
她这事不好办，她不说实话，我不会贸然沾手。
刘舒脸上的无辜顷刻间褪去，她垂下眼，过了几秒钟，再看向我时，眼神仿佛一潭死水，无悲无喜。
当她的这种眼神出现时，她整张脸上死气与鬼气交错。
“她没跟你说假话，从她的角度来说，她晕倒醒来后，确实会舒服。”
刘舒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吐字极为缓慢，好像说话特别不熟练，“因为她所有的感受，都是我给她的。”
我双手插在兜里，悄悄掐诀，面上镇定的问：“那，你是谁？”
“刘桦，按照辈分来说，我是她的亲姑姑，我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她直起身子，眼睛盯着我，眼里有挑衅，有恶意，但也藏着忐忑，“周仙姑，你敢听我的故事么？”
我咽了口唾沫，一扬下巴，“你说。”
看着挺高冷镇定，其实心噗噗的跳。
总觉得她说的不是啥好故事。
刘桦靠回床头，咳嗽两声，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两口，“这事，得从我高中说起。”
刘桦高中时，品学兼优，长得也好看，是名副其实的班花，那时的她，很优秀，很耀眼。
她的耀眼，使得她被学校附近的混混儿盯上，混混儿不但等在她上学和放学的路上骚扰她，还会翻墙进学校找她。
她找过学校领导，报过警，但始终无法摆脱混混儿。
刘桦说起这些事来，表情特别屈辱，“我不稀罕他的东西，我只想好好上学，将来考上大学，去看看南云市外的世界。”
她眨了眨眼，眼泪流了下来。
最初，刘桦的家人担心她，为她抱不平，但混混儿经常给刘桦家里送东西，还帮着刘桦爸妈的摊位镇场子，渐渐地，刘桦爸妈居然松口，同意刘桦跟混混儿交往。
“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觉得我被混混儿感动了，接受了他，我爸妈看中混混儿带来的好处，不想再让我上大学，想让高中毕业就跟他结婚。”
刘桦恨道：“我不爱他！我从未对他心动过，可是，没有人相信。”
“没人相信！”
刘桦腾地扑过来，脸凑到我跟前，泛着血色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年的大年初一，他带着他爸妈去我家，他们在商量我和他结婚的日子，我就站在客厅门口，没人问我一句，你愿不愿意嫁给他？你还想不想上学？”
说着话，刘桦的指尖点在我的眉心。
我的双眼晃过昏黄的光，随即，笑声传入耳中。
我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间客厅，家具和客厅里人们的穿着都很有年代气息。
客厅里坐着两对夫妻，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沙发后，当我的视线落在那年轻男人身上时，我就有种特别厌恶的感觉。
我又左右看了看，发现所处的位置是客厅门口。
难道，这是刘桦刚才提过的，混混儿爸妈来她家提亲的场景？